一葸隰青青,榛蒯漫漫,薥葵飘香,飏飏夏风之间,车辀轩窗飘帘,羊献蓉用掺手搴起窗缦,眙目于闶阆畛畷,已是谷麦金黄,暮夏近秋。
“献蓉,这几天让我石超好想啊!这宫殿府第里实在憋屈……”
“妾也一样的,多时不见将军你,以如隔三秋,整天望月愁思,衿浞纨泫……”
听羊献蓉这么忧郁的惆怅一说,一旁的石超便紧紧把羊献蓉拥抱在宽阔的怀里。
这羊献蓉若同一只小羊羔一般,徜徉在那温凊无比的港湾里。
突然用掺掺之手在石超的膺里轻拊,并且抬头看着石超的那髭须下颔道:“前段时间,突然洛阳宫殿里来了一群人,好象什么是侍中兼中书监张华大人,来府中不由分说,就直接将后花园的那飞天陨石给装卸上车,说什么是皇上的旨意。”
“是啊!这几天中宫殿外热闹鼎沸的很,到处都是雕琢美石的锤击声,这块神石重达八千八百斤……”
“是啊!那天至你单手掿起那神石后,府院内顿时沸沸扬扬,说这沉寂于羊府后花园巉岩假山旁的那黑月石,尽然被齐王的骁骑卫尉石超给单手轻轻掿起,并且离地几寸!”
“这又有何难,我一手就可将此时装卸上车!不过这张华是如何能将此石搬迁出府第闳门的。”
石超不禁蹙眉疑问,心想这石头重达八千八百斤,并且形状迥异,虽然经过九天淬火锤炼,原来的嶙峋怪状,已被剡去棱角,变的方寸无岐,但毕竟是块巨石,凹凸还是不平的。
“是啊!那些军士茸阘窭陋不说,就连张华大人也束手无策,一筹莫知……”
本来羊献蓉想揶揄一笑,但还是给戢于了心坎处。
“那后来怎么想出办法的?”
“你猜猜,谁想出来的,如若你猜出来了,今天我褒奖你!”
“褒奖什么……”
“这你的先猜出来,再告诉你!”
“我这人就是愚笨,看来娘子的褒奖我是领不到了!”
“你没猜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猜出来!”
“是你父亲羊大人……”
羊献蓉摇头一阵讪笑,并且一直盯着石超的浓眉大眼看。
“卞夫人……”
“都不是的,你再想想,好象越来越近了!”
“我看就是你了,是不是,这府中还有谁比娘子更聪慧过人的!”
“这下才给你找对答案了,不过你撒赖!都猜好几次,并且一直在观察妾的眼神……”
“哈哈……,反正是才对了,不知娘子是何褒奖!”
石超开始快乐起来,他要知道羊献蓉的褒奖是什么,这诡谲精灵,漂亮无比的小女子,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奇药。
“不告诉你,反正你撒赖!”
羊献蓉一见石超挺欢快的模样,并且缠绕不下,一直鞫问着自己所谓的褒奖,但自己却退却再三,一下子让石超心若冰簟,凉了一大截,并且神情悒悒,如若少年性直撒气,便一下子有点心疼起来。
“当初牛车几十辆,皆寒铁轸舆,厚木为板,车轮叠之,浩浩旰旰,妾只说牛力胜阕于人力,用八牛前后均分马力,粗绳成框则必成!”
“娘子果然厉害,这张华乃洛阳名士,弸中彪外,才华盖世,有朝中中流砥柱之名,想不到在娘子面前也逊色无几,觍然难捱!”
“还跟父亲说什么此女若为男儿身,必兴羊家!并且要命其子与我羊府成姻娅姑嫜……”
“什么,竟然有如此觊觎之心,那羊大人怎么说的,有没有同意这非分之想!”
“父亲……,父亲他颔首……”
“颔首同意了?这张华鲇背老叟,竟然打起我心中万千宠的娘子,如若让我碰到,必然一锤砸了他的脑袋。”
石超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怒眦龁齿,匡勷不安起来。
羊献蓉一见如此,便不觉捧腹哈哈大笑。
“原来娘子你诳我的,我想羊大人绝不会答应将待字闺中,尚未笈笄之小女,草率醮于中书监的小儿。”
“是啊!我才十四岁,还未笈笄,但已经成熟有佳,颇谙世事,不过一直仰慕天下英雄,至你来羊府,让你摭取了便宜,把我这初夜净洁之身,都尽赴与你石超……,现在想来,一直还担惊受怕,生怕会怀孕,到时被父亲和母亲发现……”
“我石超乃是大晋第一勇士,兼宗武侯,即使羊尚书和卞夫人知道你我之事又有何妨,到时让齐王保媒,还有我姑父乃是石崇,大晋首富,到时亦可以为之保媒。”
石超见羊献蓉担惊害怕,便充牣筋脉般闶阆说道,在车辂轸舆内,同那车辙辐辏拍出来的声响,一同将羊献蓉蹙颦若憯的神情,倏然在车后的青莱漫漫之间。
一路轻车慢驰,如同剡木为棹,濯涟江水,洛阳街市的城垣,在隐约的叠嶂的楼宇里,渐渐的睒现眼眸,粲粲的杲日,把翚檐乌瓦,都闪烁出金色的原野毂麦,筚蓬牛车已经在隰皋里,和洛阳城河一起,隔江相望。
声音开始聒耳喧阗,把车辀磔磔,一撮藜藿般给褥去,街市楼宇璀玮,鲜衣怒马,商廛不甚繁荣,进出门柣者络绎不绝。
“外面的街市许久未来,真的是恍若隔世,如今随将军而来,不觉感慨万千……”
“不如我们下车走走看看!今日来洛阳街市,与娘子一起同偕,厚祚不已!”
石超见羊献蓉一直搴帘观赏街市,虽然褒奖之问,尚未解开,但现在街市熙熙攘攘,辀轸难行,不如下车慢慢边走边聊。
羊献蓉遂颔首允诺,敛袂出了车帷,并扶轼而下,只见纨裙翚褾,綝纚轻盈,夏风一飏,便莲钩精巧,美奂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