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若搬不出这石头,你羊尚书也责无旁贷!”
“那是,那是……,不过这搬运之活,可是你张大人接旨的,不能张冠李戴,让我羊玄子也替你分担解忧哟……”
“唉……,真是一帮废物!快想点办法了,太阳都快落于西山了……”
张华颡头泫泫发汗,用袖子一抹擦,心急如焚,在园中的巉岩假山旁,坐立不安。
“父亲,这戆拙之石,岂能轻易搬之,不如用牛直接来拉,人力岂可胜牛力!”
“对,对,还是小女聪明!”
羊玄子一听眉开眼笑,踔厉笃行到唉声叹气的张华身边,捋须揶揄道:“张大人可有方法,能把此陨石给搬运出府院!”
“难道你有……,你看这些军士,人高马大的,原来尽是些孬种!”
“张大人不必叹气,刚才小女说牛力远大于人力,何不把牛牵过来呢?”
“唉……,对啊!刚才一时急的慌乱,竟然大脑给堵住一样,一片空白,多亏了你家小女的显计献策……”
“可是这石头毕竟是八千八百斤,牛力如何也能扛的住!”
“这有何难,按照牛的承载力,当有三千斤左右,况且这些水牛都是很精壮,力大无比,四头牛足矣,但为了稳妥起见,用八头牛为好,前后各四头,骈驾而行,用牛轭木衡架住牛脊背,并把石头提前装载在用粗大的绳网编制的大框内,并且这些绳索必须牢固可靠!”
说完羊献蓉还折断身旁的槎桠茎枝,在园中的一隰土上画图示意,这让张华一见颔首允诺,拊掌一拍惊叹道:“妙不可言,简直妙不可言!想不到羊尚书小女如此聪慧,真令人叹服啊!”
“小女也是茸阘之人,只是经常在园中赏花,及早思之了那天外陨石,有遭一日如若搬迁,怎可移于它处,后经闺楼阒思,才想出此方法来……”
“果然是琅笈云书,金绳玉检的好思者,羊大人小女若是男儿身,则必兴羊家啊!”
张华又捋须惊叹,抬头手当遮盖,眙目见不远夏日依然杲杲,并且悬于西山,目测如若赶紧装石上车,那绝对在天黑之前,赶到洛阳宫殿,时间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按照羊献蓉的方法,经过军士们的一阵忙乎,终于把石头的网框装上了牛轭木衡上,然后驱使着牛,吆喝声声,节奏均匀,盩厔一段路,出了府院闳门后,把飞天陨石给卸上了宽大的纯铁牛车上。
张华作揖挥手告别羊玄子,还不忘称赞羊献蓉一番,并觍然言道:“如若不弃,我张华有一孺子,正为弱冠之年,想与羊尚书联襟姻娅,不知尚书应允否?”
“多谢张大人的婚娶之意,只不过小女才十四岁,还懵懂未开,怕会耽误了你张大人家的公子……,再说小女戆拙,怕会惹出事端,有损张大人的门风啊!”
“哼……,你这羊玄子,看不起我这张华也就算了,还乌烟瘴气的,尽说些什么话,你家小女聪慧,还姝丽无比,胜却貂蝉几倍,这些我自心里有数,你尚如此而言,我张华就此告别!”
羞的张华双颐赧然,脸红脖子粗似的一挥袖褾,蹴屣而上旁边的幰车,扶轼于横木之时,头也不回的搴门帘而入。
羊玄子看着远去的幰车,还有浩浩荡荡的牛车,以及几百军士的持槊掿刀的身影,在畛畷之间,皋埠湫水之泮,傥阆坌路上,那渐渐依稀的旌旃风飏、车牛人影,遂颔首叹道:“皇上终于搬迁了这块石头,这黑月石,三千多年,也可以有个好的归宿了,在这府上,真是珠玉蒙尘,实为可惜!”
“爹,回去吧!别一个人伫立于此!”
羊献蓉也看着旌旃旗帜、牛车人影的渐行渐远,走入了府门门阘,见父亲羊玄子一直惆怅自言自语,遂感知在对那石头有不舍情结。
最后车马人影在一山坳处尽失,不远便进入街市楼宇,羊玄子才转身踏入闳门木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