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撺掇诅咒我,小心你的嘴上长疮痂,竟然还恶毒我们的贾……”
“好了,你们能否别再说了,看在我司马攸的面子上,就别互相怂对方了,祖母大人在此,何以能安歇于地下。”
齐王司马攸见状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来说叨说叨。
“哦!齐王也在此呀!你看看,你看看,有这样做岳母的,能有这样不要脸的岳母!”
这让司马攸很是尴尬,他见状用手拉扯了一下岳母李婉夫人,示意还为上计,吵不过难道会躲不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那是没有必要的,这府院内传出去也惹人笑话。
再说贾午和韩寿都在旁边,特别是贾午,凶巴巴的一受刺激,那肯定会炸了锅,沸沸扬扬的吵个没完,并且凶狠毒辣的架势,一般人还真的无法抵挡。
“母亲,我们去后房歇息一会,那里先喝茶解解渴!”
贾褒一攥李婉的衾衣衣袂,肃穆寡言的看着李婉。
然后一起去了后房歇息喝茶。贾充在其他地方里里外外的忙着,一些前来奔丧的亲戚客人都需要他料理,所以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琐事。
馀者皆送别柳夫人后,贾府则完全在郭槐一人的掌控中,自永年里首次碰撞李婉后,虽然自叹不如,但妒忌仍作祟常在,噘嘴龃唇的自恨心道:“此等刁妇,鸩杀之。”
永年里府上的李婉夫人,由于长期抑郁难捱,再加上沮丧孱弱,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虽然贾褒和贾濬偶有探望,但终不能消弭内心的创痛,自乐浪过来,先招致贾充弃诏的巨大打击,后又被安置在永年里荒凉度日。
诽谤谣言,人情凉薄,还有李家家族的人走茶凉,府砌犹在,只是朱颜改,那种如荒凉残垣,揪心凄郁。
在咸宁四年年末,彻底让李婉夫人病倒。
时司马攸接替贾充任司空,兼太常侍中、太子太傅之职。
在洛阳宫殿里的司空府上,贾褒坐车辇出了隍城,到永年里后,见到李婉夫人已经手脚冰凉,眼睛湿润,眶内皆是巩膜,令人见之觳觫颤抖。府内侍女等都已逃离不在。
看到此景,恸哭不止,贾褒遂也昏厥于床榻之下。
时拓拔鲜卑族树机能在武威大破晋军,并入城大肆屠戮,血流成河,凉州刺史闻知武威失守,惊愕不知所措。
武威一失,若去屏障,则凉州城已是无险可守、必被破之。
树机能斩杀武威刺史杨欣后,扬言道:“即刻进之,拔取凉州,以报当日受辱之仇。”
自征西大将军文鸯被杨欣替换后,杨欣本与羌戎尚有矛盾,所以凉州城一旦有战,则有危矣。
马隆当朝谏于司马炎:“杨欣失羌戎之和,如鲜卑乘机而入,则必败。”
“陛下,如若杨欣战败,陛下可遣马隆夺回凉州!”
齐王司马攸在殿下进谏,其知马隆乃文鸯门下部将,亦骁勇善战。
“荀勖你有何言,去年你以玉门关匈奴浩浩,特奏文鸯为镇西将军,守玉门驱匈奴,那杨欣也是你举荐的,现今凉州有危,你作何解释!”
“皇上,这杨欣只贪图敦煌郡之事,元气受挫,致使有此败,并不是荀勖司马之过。”
荀顗执笏而言,为荀勖开脱司马炎对他的问责。
这荀勖和荀顗皆为太子司马衷和贾南风的党系,而荀顗又和贾充党同伐异,当初换文鸯就是贾南风因受司马繇的蛊惑,便对荀顗道:“文鸯天生反骨,其必为晋国的后患,等他日如若谋反,不如先卸其兵锐,让其镇守玉门关抵抗匈奴,然后再见机徐徐削其兵权。”
“是,我启奏皇上,以凉州城已安然无恙,治匈奴之患为由,转兵玉门。”
晋武帝见太子太傅荀顗说道,便不再质问杨欣兵败的缘由。
“就依齐王司马攸之见,遣马隆速领精兵一万,驰凉州,与鲜卑树机能决一高下!”
“是,皇上,在下必不负所托,将鲜卑之患永远消失在凉州城外。”
司马炎听后龙颜大悦,遂绶带统兵降诏,并假黄钺,一时宽心散朝。
对于因替换文鸯所带来的后悔,司马炎也不再追究诳荐责任。
梁州城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树机能先遣部下若罗拔能在城下搦战,凉州城守将虽然已骇然,失了太守杨欣军心已乱,但见鲜卑大军兵临城下,遂报团取暖,与其投降受辱,不如鱼死网破。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鏖战,凉州城已岌岌可危,并且军械和粮草已接济不上,完全成了瓮中之鳖一样的孤城。
若罗拔能见后面尘土发扬,哈哈大笑:“大汗树机能已从威武城驰援而来,今日必破次城。”
于是挑拨精壮军士先斩了牛羊,酾酒阵前道:“先喝饱睡好,你们于夜晚二更从城东门破墙而入,我在城西门重兵攻打,城东门城墙薄弱,已有坍塌,所以今晚攻陷梁州只此一役。”
这些茹毛饮血的鲜卑兵士,执戈阵前,斗志昂扬。
树机能到后,见还没有拔下凉州城,于营帐内大怒。
若罗拔能慷慨陈词:“大汗,这凉州兵原就是文鸯的部队留下的,所以操练有方,军纪严明,一时难以拔除。”
“都枭首了那窝囊废杨欣,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现在据密探来报,洛阳以派大将马隆来驰援,所以今晚必须即刻下了此城,然后在出城伏击马隆军队。”
“这里有我,你迅速去凉州与威武城之外,秦峰山脉的隘口,设伏阻击马隆,此处是到凉州的必经之路。”
若罗拔能迅速挑拨一部兵马两万余人,立刻拔营去了那秦峰隘口。
风渐渐停了,入夜的凉州星空寥廓,倜然一碎星划过城阙一角。在暗陬顿时燃亮时,杀声齐天,旌旗振动,东边城墙訇然而倒,鲜卑兵士蜂蛹而入。
城内喊声振天,烧杀抢掠,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马隆自出发一直西行,渡过武威以东的温水。
到达隘口时已是傍晚时分,夜色尚灰,霞光甚烜。
马隆见山路狭窄,于是依八阵图制作了偏箱车,到广阔地方就列成鹿角车营,到狭窄地方就设木屋放在车上,一边战斗一边前进,沿途箭无虚发,敌人纷纷应弦而倒。
另又在道路两边放置大量磁石,因为对方穿着铁制铠甲,会被磁石吸引,故此受制于磁石阵。但马隆部众却穿犀甲,经过磁石时无任何影响,于是能够有效打击对手。
行军千余里后,若罗拔能所部伤亡惨重。
顺利通过隘口后,马隆兵部几乎毫发无损,而若罗拔能的伏击兵反而全军覆没。
出了隘口,枭首若罗拔能后,马隆星夜疾驰,趁凉州还未得知隘口大败,疏于防范,并且装扮鲜卑军士,兵贵神速,兵临城下。
秃发树机能打开城门,马隆率众冲入城内,一路杀至凉州太守府下,树机能在府上大呼骠骑将军孛扎木,孛扎木从圉处刚策马而来,手掿双锤,卸下马辔蹵屦蹩躠而入道:“单于,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晋军,臣相若罗拔能已经罹难,我看单于与我一起从北门冲杀出去!”
“看来只能如此啦”
树机能见晋军势如破竹,这凉州城已大势已去,所以就绰起马箠,走到府院内,跃上鞍鞽,带着几百禁军驰骋出了中军府。
一出门外,见不逷有晋军正蜂拥而来,手绰长槊利刃,殆觌鲜卑兵横尸遍地,嗷嚎咻咻。
“快追,府院内有几个当官的,看来就是秃发树机能……”
树机能无心与晋军鏖战,遂直接往北门疾驰而去。
孛扎木在前面挥舞双锤,如入无人之境,前来截杀的晋军纷纷坠落马下,迤逦一段街巷石板路后,见路侧有一闳闬大门,门前有鹿角枑桎,孛扎木一见大怒,遂拍马疾驰而去。
击锤猛拍下去,鹿角桎枑皆分崩离析。
不料从闳闬内射出很多箭矢,被孛扎木用锤纷纷挡落,孛扎木一拍马大吼一声直入闳闬,乌骓马立刻中箭哀嘶,将孛扎木踣下马来。
后面的树机能见状觳觫害怕,不敢亲自前往,派几名精壮军士前去觇看。
正在这时马隆从后面赶到,一枪直入树机能后心,树几能一命呜呼。
余者见首领已死,便纷纷跪械投降。
孛扎木进入闳闬后,挥舞双锤如切菜剁肉一般,将闳闬门内埋伏的五百精兵屠戮殆尽。
然后丢下乌骓马,从闳闬内一隅白垩墙壁前,挑了一匹晋军的战马,直出闳闬,见门外血流成渠,巷内全是晋军,前面几个擐狮蛮铠甲,旌旗上写着“马隆”两字,弓弩手已上弦候待,孛扎木这才知树机能已经被枭首,已无心再战,见北门方向路甚阒静,便直往北门方向而去。
马隆自知这孛扎木力大无穷,其八棱梅花亮银锤重达三百余斤,一遘则必筋骨粉碎。
遂网开一面,放其归于河北草原廙廷。
自马隆西行凉州以后,朝廷都没有他的音讯,有人以为他已经战死,而马隆在大败秃发树机能后派使者报告,司马炎极为高兴,加命马隆为假节、宣武将军。
马隆再到武威后,鲜卑剩余守将见城下旗幡蔽日,并且树机能头颅被挑在车前,遂大骇,豪无斗志,并且弃城逃亡漠北。
此役以后,西北之患訇然解除,司马炎伐东吴的后顾之忧荡然无存。
贾褒和贾濬草草收场好李婉夫人的后事后,便回来宫殿齐王府。
司马攸由于忙于国事,没有为岳母服丧辞别,亦有一丝怨尤。
“母亲大人操持一生,此为先别,终憾抱怨:
乐浪苦难,凄凉岁月。
永年青灯,如同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