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数九寒天来一碗热腾腾的泡面更幸福的事儿了。
穆小鹅把脸埋在碗里呼刺呼刺的吸着面条。
“小鹅,屈明怎么了?怎么打从进屋就没有好脸色?发生什么事儿了?”谦信和尚一边给屈明的泡面碗里倒水一边问。
小鹅嘴里含着面条口词不清的说:“打脸了呗。”
“哦?被谁打了?”
“你别胡说,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就怪那些不成器的小耗子,太嚣张了,把这个场子的风给整紧了,我不过是运气不好正好撞风口上了。”屈明扯着脖子为自己辩解。干活之前没踩盘子是他大意了,场子里的人警惕性都很高,看样子早有防备。能折在这只羊上也是因为他托大了,如果用上镊子或者刀片这些工具,把握更大些,他故意不用是为了在小鹅面前显摆。
谦信和尚问道:“你俩今天上交的钱凑出来了么?”
“没有,从超市出来就来你这儿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看能不能遇上肥皮子。”
小鹅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拍在桌子上。“这是刚刚那个女人给的钱,买完泡面还剩这些,拿去交了就得了。”
“这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我才不用。”
“你快歇着吧,天寒地冻的又这么晚了羊都回圈了,眼瞅吃晚饭了,羊摸不着还出去灌一肚子西北风。。。师父,晚饭在你这儿吃了啊。”
“你不是刚吃完泡面么?”
“那点儿开胃菜不够我塞牙缝的。晚上整点儿肉,我告诉索萍了让她晚上上你这儿集合。”
“也罢也罢,隔壁二牛家早上刚杀的猪,我才买了三斤猪腿骨,算你有口福,便宜你这臭丫头了。”
“甚好甚好,速去速去,莫要耽搁。。。师父,再放点儿酸菜!”
“喂,你能不能别摆一张苦瓜脸。”小鹅拿筷子敲屈明的脑门儿。“这么点儿事过不去了啊,高兴点儿,一会儿有肉吃。”
“喂喂的叫谁呢,刚才还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呢。”屈明抢过小鹅手里的筷子打开自己的泡面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少来劲啊,还不是因为你,嚎的我现在嗓子还疼呢。”
“你就这么对待含辛茹苦把你带大的哥哥么。”屈明捂着胸口做痛苦状。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屈明侧身躲过小鹅丢过来的椅子,低头继续吃泡面。
谦信和尚这个人无肉不欢,桌上可以没有米饭馒头但是必须得有酒有肉,冬天可以不穿棉袄,但是顿顿荤腥不能少。他之所以还俗也是因为口腹之欲难断啊。
他将手中的猪腿骨放到案板中央,手起刀落,骨头被一分为二。炖汤,猪的后腿骨最佳,后腿粗壮肉质结实有弹性久炖而不柴,骨髓也更加丰满,髓中精华慢慢溶于汤汁而其型不散,待其骨上之肉啃净取一吸管置于骨筒中吸食其髓,肥而不腻,香而不油,最是销魂。
骨头冷水下锅,待水沸后捞出洗净。锅中换清水,加入生姜葱段去腥,其它佐料一概不加,留其肉汁原香,文火慢熬两三个小时,待其汤色浓白即可。
酸菜有南北之分,清脆爽口酸度适中的北方酸菜与猪腿骨最相宜。骨汤佐以酸菜之中特有的陈酸,即提其鲜又去其油腻实乃佳配。
北方酸菜,秋末冬初,取时令白菜数棵将其整齐码放一陶缸之中,以淡盐水浸之,于缸口压一青石,然后抬入地窖封存,月余即可开缸取食。其色,黄白相间如凝脂一般,而其陈酸之味,非一般食醋可调制。
谦信和尚于盆中取出事先泡好的酸菜,置于案板,执刀在手,刃口向下,操纵刀刃上下翻飞,切好以后放在清水中滑散,缕缕如发,丝丝分明,取出拧干还入锅中,盖盖儿焖至三十分钟左右即大功告成。取海碗盛满,冒尖尤美,配三四碗米饭摆好,上桌。
撮一口汤,啃一块肉再配着酸菜小酒,那滋味儿,从头发丝暖到脚后跟。平时仅食米饭一碗者,如此佳肴必得三四碗见底方休。
饭菜一上桌穆小鹅就开始大快朵颐,吃得她大汗淋漓十分酣畅。
“师父,你这做菜的本事不一般啊。”
“那是自然,我的厨艺,不敢说全国第一,全市第一还是当之无愧的,想当年我还拿过咱们区委会举办的中华金厨大赛冠军呢。”
“老头儿,你要是封个吹牛第一那没人敢和你比。”屈明和穆小鹅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把你这做菜的本事一并教给徒儿吧,等徒儿学会了做给师父吃,如何。”小鹅给谦信和尚的酒杯斟满酒
“你这猴崽子,一杯茶就把我这个便宜师傅骗到手了,到我这里来又混吃又混喝,现在又想用一杯酒蒙走我的厨艺?这次我可不上当。
“老头儿,你教她,以后我想吃什么就找她给我做。我那儿藏的那瓶金装茅台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