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豫淇倒是有些诧异,他警惕地看了眼伦晞,嘴角却挂着弯弯的笑意。
计划莫非已被薛伦晞察觉。
这种感觉很是不好,甚至有些耻辱,就好像蒙着头的新娘子在出嫁的途中被不相干的人偷窥了模样。
好在薛伦晞让自己来说,这就有了含糊其辞的机会。
如果薛伦晞不同意,他大可以再解释,自己也可以了解对方究竟知道了多少秘密。
豫淇打定主意,缓缓说道:“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伦晞明亮的眸光闪动了一下,他没有来得及说话,胡霆安已抢道:“如此甚好。将军可有具体的安排。”
“咳,咳……”豫淇干咳了两声,故意拖长了语气,“这个就不便告知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胡霆安没有再强问,虽然小郭在他眼里一直不靠谱,但有伦晞和郭豫淇的双重保证,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军中细务不可让外人知晓,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薛寒亭玩味地看着豫淇。
半年不见,好友的改变挺大的。
看来只要是身陷官场,不论从前是多开朗阳光的人,都会变得浑身罩着刺,有人攻击,可以防卫;没人攻击,可以攻人。
郭豫淇耳朵莫名有点发热。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他揉揉耳朵,感觉到莫大压力。
年轻人,压力大点是好事,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这样回答他的。
总之,压力山大的事是一桩连着一桩的到来。
河州府官场内这几日空前的骚动起来,一些从前得过且过的主,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了。
和谈代表团刚来不久,又有一拨朝中官员就要到了。
不明就里的人们莫名地欢喜,朝廷怎么一下对这里上心了?
莫不是皇上有心要提点河州。
作为此地方父母官,可一定要抓住机遇好好表现,不可在当下有任何差池,说不定哪天被圣上看中,出将入相都将不是梦。
但也不乏有人心有戚戚,尤其是此刻站在河州刺史府大堂内的四人。
听到消息时,薛伦晞是哑然失笑。
虽然他早就明白,自己最大对手不是漠北人,而在朝堂上,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地失望了。
来得太快了,变得太快了。
记得他们临行前,陶大人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可不到旬日,他,也许是太皇太后就后悔了?改变主意了?
急急地又派来一拨人,一拨陶大人的自己人。
这种速度用”接踵而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
他们是来监视自己的?取代自己的?还是另有所图?
远在京城的父亲知道其中细节吗?为何没有捎来只字片语?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并且马上就要到刺史府了,他还是强迫自己压住了愤怒,保持着一贯的从容。
他回头望了一眼弟弟,后者虽然眉头紧皱,但感受到兄长的目光时,他向伦晞回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胡霆安也是一头雾水,但迷惑之后,耿直的汉子也明白了其中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