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难得一夜好眠,未再多梦,他洗漱完毕后穿好衣服,打开门,呼出口气,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就瞧见个棕色衣摆晃在院门口。
他心中腾升起一股不可抑的躁郁,猛地关上门。
门外那人不再犹豫了,拔腿跑进院。
倒不是他胆子大,只是这样好几天了,还是见到沈平仪关门就走,只怕是都别想再跟沈平仪提这些了。
他试探着敲了几下门。
咚咚。
没有回应。
胡子一吹,急上心头,加上这几日被无言拒绝的焦躁,心一横——也是别无他法,敲起门来。
若是放在平日,沈平仪不会理。
敲?
任他敲。
纵是砸,也是雷打不动地泰然自若。
只是今日有些微不同。
沈平仪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杯,烫,不能入口。听着那敲门声,愈发急促——烦人。
哐——
“滚进来。”茶杯裹着烫水被摔出去砸得粉碎。沈平仪声音压抑得厉害,怒意却是如何也难以隐藏。
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表面上大马金刀,看着颇为爽朗,但说实在的,他是怕沈平仪的。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呀?!”薄濂放声大吼。
“什么?”沈平仪声音缓缓。
“南宫瑾言的事儿呀!”薄濂一拍大腿,急躁道。
沈平仪斜眼睨着他。眼瞪得圆,胡子拉碴,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几缕几缕,粗细不一……说三句吐两大口唾沫……
这副嘴脸一趟趟跑他面前多少次?博了个威严,却碍手碍脚得紧。前几天给过他下马威,消停几天啊?
妈的……狗改不了吃屎。
贱人……
“大人怎么就放弃出兵啦?”薄濂道,“我们这一路走来多难呀?怎么能……”
沈平仪冷冷看着他。
这已经是一种答案。
薄濂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说得沈平仪都困了。
沈平仪打了个喷嚏,待他一番说辞后耐心也终被耗完,道:“如何做,我有我的考量。”
“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啊?!”薄濂看着沈平仪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也恼了,“大人做事怎么也不商量商量?这真混账啊……”
沈平仪掩面咳嗽的手一顿,倏地抬眸,眸光冷凝,“你说什么?”
薄濂没糊弄过去,空气刹那间变得逼仄。
“我先前说你,说不两句就发疯,好像很委屈似的……咳咳……”沈平仪道,你的耳朵就像猪耳朵一般,听不得人话,今日进了,明日就出了,后日就忘得一干二净。”
沈平仪越说,薄濂脸色便越扭曲、越僵硬。
“说不清的。”沈平仪道,“牲畜。”
“你!!!”
沈平仪看他恼羞成怒,倏而感觉轻松些许,他定定看着薄濂,道,“滚吧。”
此人早就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