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结束了朝会,赵佶来到垂拱殿,在梁从政的服侍下换了常服,准备召见大臣,处理政事。赵佶问道:今日有哪里大臣要见?
梁从政说道:官家,韩左相、曾右相还有御史中丞赵挺之、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范纯礼求见。赵佶有些好奇道:赵挺之、范纯礼有何事?梁从政笑道:官家,乃是范纯礼弹劾赵挺之任御史中丞,打击排挤元佑旧臣,韩、曾二相争执不下,故请圣裁。
赵佶明白了,曾布再次拜相后,又开始全力打击曾经的元佑老臣,为他自己绍圣打基础,而赵挺之就是曾布的打手,协助曾布清理异己,当然被作为旧党中坚的范纯礼所弹劾,范纯礼可不是一般人,他爹是范仲淹,自己又是被韩琦夸的人,他的弹劾分量可不一般。
赵佶只能无奈的说道:请他们进来,吾听听他们说什么。梁从政赶紧去安排,不一会,韩忠彦、曾布、范纯礼、赵挺之进来了,行礼之后,赵佶问道:诸卿今日有何事?韩忠彦说道:官家,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范纯礼弹劾御史中丞赵挺之,臣以为此事当由圣裁,故与右相一道,将两当事人一道带来,恭请圣裁。
赵佶点点头问道:范卿为何弹劾御史中丞?范纯礼说道:官家,熙丰变法、元佑更化期间,大臣们看法不同,不足为怪,不能为了肯定熙宁元丰之政而一概进用拥护照宁元丰变法之人;也不能为了否定元佑而尽斥元佑之臣。而赵中丞则不然,为了阿附大臣,排击旧臣,高举所谓‘绍述’大旗,准备尽逐所谓元佑旧臣,此非国家待大臣之道。
赵挺之立刻出来说道:官家,熙丰之法乃是先帝推崇,如有诽谤,即当严惩,岂能以所谓看法不同而加以开脱,臣司职台鉴,遇有不法,即当弹劾,反倒是范知府弹劾下官,令我诧异非常。
范纯礼说道:官家,若是对国家法令连议论都不可,那官家与谁治天下?谁又在怂恿官家掀起党争,前唐牛李党争之祸,后汉党锢之祸,青史斑斑,汝不曾见乎?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殊为可笑。赵佶在心里暗笑,这赵挺之好不晓事,不知道范纯礼是老谏官了吗,嘴炮功夫一流,还敢跟他斗嘴。莫不是耗子舔猫吗。
一看赵挺之被范纯礼说的哑口无言,赵佶问道:两位宰执有何话说?韩忠彦说道:官家,臣以为范纯礼之言有理,国家广开言路,官家才能不被蒙蔽,且祖宗成法,不以言罪人,台谏以此弹劾,确有排击、打压之意,吾恐党争又起矣!
曾布说道:官家,元佑绍圣,是先帝的定制,臣下断不能非议,而彼辈小人,非议先帝,殊无人臣礼。赵佶心里有些不痛快,现在是自己当皇帝,曾布老是提起自己的哥哥,让赵佶心里很别扭,曾布一看赵佶脸色不好,自知失言,赶紧说道;熙丰新政,也是神宗皇帝的心意,怎可被他人随意议论。赵佶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不但要把我哥拿出来,还要把我爹拉出来,这曾布好生没有道理。
赵佶想了想说道:大行皇太后曾教导吾,为国秉政,当以中正平和为先,吾深以为然,所谓新党旧党皆是大宋之臣,何有偏私,凡法令不便者,官吏士人皆可上疏言事,朕绝不以言罪人,凡有阻塞言路,蒙蔽朝廷,甚至排挤臣僚者,当依例重处。
韩忠彦和范纯礼说道:官家圣明!赵佶继续说道:赵挺之身为台谏,不思正风气、察奸邪,当黜之,范纯礼以权知开封府充大行皇太后山陵事礼仪使,加端明殿学士。曾布说道:官家,赵挺之虽然有错,罢之外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