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人的剑法,却用来劈柴。
易水寒劈完柴,拾掇完菜地,清扫干净院子,一身臭汗地坐回桌前,喝掉大半壶茶。蓝蝶仙煎了碗药汤,端回房内。易水寒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房间木榻之上僵躺着的少年,今天和昨天并无两样,今日和五月前也半无两样。
他这不死也不活的,要躺到什么时候啊?
蓝蝶仙端着碗,面不改色,眸色冷清。
把人扶起来。
蓝蝶仙将药汤一勺一勺地喂到那少年口中,不过是喂一半洒一半。
易水寒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枕上,那少年依然入睡一半,一动不动。蓝蝶仙打来一盆水,绞干净帕子,坐在床边,轻轻地擦拭着那张年轻俊俏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这少年是件极珍贵的宝物。蓝蝶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年温润的额头,将一缕真气渡于他。
他看到少年的眼睛缓缓转动了一轮,白玉般修长的手指也轻轻动了一下。
他……他是不是要醒了?
易水寒孩子似地惊叫起来,手舞足蹈,撞翻一旁的木盆,将水洒了一地。
蓝蝶仙凤目圆睁,攥紧那条湿漉漉的巾子便朝他身上拍去,真气如水灌溉,一条软软趴趴的巾子便如利剑一般砸得他生疼。
易水寒哇哇叫着,抱头乱蹿。
那少年悠悠转醒,看着那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男女,却跟孩子般胡闹着。
啊,你醒了?
蓝蝶仙喜不自禁,拉着他的手,抱着他的头,摸摸他的脸,甚至翻开他的眼皮,看了又看。
傅流云慢慢走下床榻,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五个多月,四肢都快退化了。若非蓝蝶仙隔三差五地为他按摩关节和穴道,他这人怕早就废了。
傅流云虚弱地拱手施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打着手势,问他们,自己为何在这里。
你不会说话啊?可惜可怜居然是个小哑巴!
易水寒摇头晃脑地叹息不已。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这里是落云谷,这位是我朋友,易先生,我是此间的主人,蓝蝶仙。公子从上面坠落谷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蓝蝶仙见他醒来,心里颇为高兴。这几个月悉心照料,总算没白白浪费心血。见与他不便沟通,便取来笔墨纸砚,示意他有什么话想说尽管写在纸上。
傅流云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
晚辈姓裴名绾,二位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晚辈有一事求教,当日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位朋友,前辈可知他的下落?
傅流云环视四周,房间不算大,陈设简陋,也不见别的什么人。那日花未眠和他一起乘坐马车出了昆仑宫,路上被一群黑衣蒙面人追杀,狂奔之际坠落山崖之下。
易水寒探头过来,看到他一手如高山之坚,流水之潺寓含秀润之气隽秀清逸的行书,赞不绝口。
公子写得一手好字啊!好说好说,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湖儿女岂有见死不救的理?
蓝蝶仙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除了洒扫庭院劈个柴生个火他还做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