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群臣吊唁完曹国公后,却有几个家伙互相使个眼色,来到一脸悲伤的李增枝面前。
“李都督,节哀。”
李增枝漠然抬眸,点了点头:“有劳诸位大人吊唁家兄,感激不尽。”
“应该的,应该的”,一个御史忽然低声说道:“李都督,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增枝愕然,旋即默默起身点了点头:“请诸位移步书房一叙。”
谁也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
“什么?李增枝跪在宫门口?”
朱棣一脸愕然:“他不给他哥哥守灵,跑皇宫来裹什么乱!”
黄俨一脸难为,“皇爷,李都督说,他说...”
“有话说,有屁放!”
朱棣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脸色冰冷看着黄俨:“据实奏!”
“是,皇爷。”
黄俨理理思路,尽量组织温和的语言复述:“李都督可能是对晋国公有些什么误会,他觉得...他觉得曹国公殉国一事,是,是...”
“他是不是说,李景隆之死,是苏谨干的!”
“皇爷英明。”
“朕英明个屁!”
这些日子,朱棣一直在后悔,是不是因为自己给李景隆的权利太大,才让他在朝鲜生生把自己浪没的。
现在倒好,还把谨弟卷了进来。
等等!
朱棣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皇帝当久了,对这种官场倾轧的事情十分敏感。
“说,李增枝想干什么?”
“回皇爷的话,李都督弹劾晋国公抗旨出京,私涉援朝军政,孤立曹国公先锋军,继而视死不救,致曹国公阵亡殉国。”
“呵,罪名还挺多。”
朱棣冷笑看着黄俨,心里却惦着其他的事。
自己登基这近两年,看似风平浪静,下面实际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尤其是江南一带,对自己这个‘北人’十分不服气。
其中,尤以两江为甚。
若不是谨弟当年狠狠杀了杀两江的贪官,那边恐怕倒现在都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化外之地’。
当然,谨弟也彻底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现在朝廷正在大力施行的学政、农政、医政改革,更是动了他们的大蛋糕。
医政改革还好,毕竟现在还没爆发直接的利益冲突,施行也算顺利。
但学政和农政,可是彻底颠覆士大夫家族利益的政策,怎么可能顺利?
尤其是国家产粮要地,江浙一带,更是阳奉阴违,私底下的暴乱事件一起又一起,背后都是这些家族的身影。
要不是苏根生带着童福山和许圭在那边镇着,恐怕早就变成一道‘君命不下乡’的空头旨意。
在这个时候,李增枝忽然跑来闹宫弹劾苏谨,朱棣很难不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扇阴风、点鬼火。
“让他滚回去老老实实给他哥守灵,少在这给朕裹乱!”
“那个...”
黄俨面色有些难为:“皇爷,李都督说您要是不应,就一直在宫门前跪着...”
“威胁朕?”
朱棣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杀意,眼睛微微眯起:“那就让他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