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蕴葫,收徒那晚天真就代替师父赐给了李元锦。本来那葫芦足有三尺来高,被天真背在身后,交给李元锦之后,那葫芦缩小到七八尺大小,一直被李元锦挂在腰间。
李元锦将葫芦取下递给天真,天真接过之后,倒转葫芦口往下一倒,从葫芦里叮叮当当的落下十几枚玉钱。这玉钱与普通铜钱一样,外圆内方,上面刻着花鸟鱼虫,奇珍异兽,边上则以云雷纹收边。
天真将桌上的钱分成大小不同三堆,最小的一堆只有一枚。他分别指给李元锦看道:“这三种,分别叫做青玉钱,碧玉钱和白玉钱。白玉钱以一当百换碧玉钱,碧玉钱以一当十百换青玉钱。青玉钱最贱,是以玉屑加陶土烧制而成,又被成为瓦当钱。”
“早年间时候,修道界都是习惯以物换物,不管是法宝、丹药还是灵石,都没有一个规范的买卖价格,全凭双方眼缘。后来有一位大能前辈,以钱入道,竟然能与天道购买境界修为,至于他拿什么买,无人得知。这位前辈后来铸了这三种钱,为整个修道界货定价格,最后得了一笔天道馈赠,并以此入了第十二境。”
李元锦听得感慨万分,“这位前辈真的是天纵奇才,既然能与天道购买修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天真将那些玉钱装进葫芦里,伸手一招,把李元锦的包袱打开,将里头的钱袋子也扔了进去,说道:“这天蕴葫本身就是一件存储用的法器,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这里面我放了不少成丹药材,还有那些玉币,足够你下山用度了。只是你这衣服穿着有些不太合适,应该换一换。”
李元锦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解的说道:“挺好的呀,干干净净的,挺合适的。”
天真从袖中拿出两套衣服,一青一白两件长袍递给他说道:“出门在外,还是要适当隐藏一下才好。你下山又不用去化缘,穿道袍干什么。这两件是我让衣殿为你做的衣服,略微加了一些防御的阵法,穿这个好些。”
李元锦没想到师兄这么细心,赶紧道谢。天真一板栗敲在他头上,“师兄弟的,客气个什么劲儿。”言罢,又将天蕴葫储物口诀教给他,就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真带着李元锦来到主殿前,对李元锦说:“去,给壹剑说一下你下山的目的,请一把剑出来。”
李元锦走上台阶,站在比壹剑低两个台阶的地方躬身行礼道:“禀道为先,弟子天缘,今日欲下山回乡拜祭父母,特来诚心请剑。望壹剑念弟子修为低微,恳请护道一程。”
说罢,低头平伸双手。只见壹剑上青光闪动,一缕缕青色气息溢出剑身,慢慢凝成了一把带鞘的长剑,平落在李元锦手上。
上清宗内门弟子,修道金丹之后,方可自行铸剑,将壹剑所赐剑气融入其中。在未及金丹之前,所有人有事下山,都可以来壹剑处求一道壹剑分光化影而成的剑带下山去。凡事峰上的剑殿,乃是门内弟子平时修炼御剑或剑击,或是外门弟子下山走动所用。
天真看着李元锦请剑回来,对他说道:“壹剑所分出的这把剑,本身就是一把神兵利器,紧急关头还可以自爆发出金丹级的一剑。自爆过后,门内人就会得知弟子出了事,会依着爆炸的方位前去寻找救援。不过这乃是最后的自保手段,未到山穷水尽,千万不能用。”
师兄弟二人一路说话,一路顺着山门往外走,不一会就来到了起剑台。今日把守起剑台的弟子正是青致,看到两人走来,赶紧行礼,口称师叔祖。
起剑台平日里都是由内门弟子轮流把守,一是守着山门有客时及时接待,另一则是让所有进了山门之人停剑,至于你之后驾云御风还是走着,都无所谓。
天真没有搭理青致,李元锦则是尴尬的一笑,点了点头算了见礼了。
走到起剑台上,前面是一大片连绵的山脉,不远处就能看到一片一片的祥云雾霭。天真对李元锦说:“师弟,我就只送到这里了,下山之后切记万事小心,不要轻易与人起争执。遇到打不过的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认怂,报出宗门名号,反正不要让人伤了性命。不要怕什么丢了宗门的面子,面子这东西大把机会找回来,你打不过,家里还有个师兄不是?”
李元锦笑道:“师兄,别的宗门弟子出门,门内都是叮嘱除魔卫道扬我宗门的。”
天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若是一个宗门需要这些年轻弟子去除魔卫道,要靠新晋门人去宣扬宗门,那这些宗门老不死的干什么?躺在家里等死吗?一个个是镶在棺材板子上了?别的宗门我不管,我上清宗真景峰没有这样的规矩。年轻人最要紧是不要枉付性命,需要你们以身相报的事情有,可是太少了,还是留着性命往高处走。等你有了弟子门人,才是你为他们除魔卫道宣扬宗门的时候,到时候,你也一定记着把这些话教给他们。”
“当然了,还需要告诉他们,他们打不过,他们师父也打不过,家里还有一个师伯不是?”
李元锦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天真挥手道:“赶紧走,你还要跟我哭哭啼啼一番不成?哪那么多废话。走走走。”
李元锦笑着拜别师兄,掐诀念咒,将剑扔下悬崖,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剑上,御剑下山去了。
李元锦御剑远去,青致的视线也一路跟着。心想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好命,为什么能被天真看中,还代师收徒!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别人身上,就应该是他齐致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比他强过!
天真的视线也一直看着李元锦,嘴里却对青致说到:“青致大爷,人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青致收回视线,低下头不说话。天真接着说道:“青致大爷,我这废物师弟现在才是贯骨境,不知青致大爷你到何种境界了?”
青致还是低头站着,一言不发。自己这几年拼命修炼也不过是贯骨后期,勉强触到了炼腑的瓶颈,怎么那个废物天天守在道藏殿里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书,修行所谓的武功法术,居然也能到了贯骨境。
肯定是天真偷着给他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甚至直接给他灌顶传功了!
天真接着调侃他道:“青致大爷这是作甚呢,不说话装高手吗?还是进境飞快,打算先隐藏实力,等在宗门大会上再出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好算计呢,想不到青致大爷不光天赋卓绝举世无双,就连城府也是深不可测呢。”
青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师叔祖,你可是长辈,何必对着一个宗门晚辈,如此咄咄逼人呢?”
天真甩了甩袍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喃喃道:“现在的人怎么不识好歹,我明明是夸赞他呢,怎么是咄咄逼人了。莫非还是低估了青致大爷的根骨天赋,应该直接要求他五年结丹才行?可万一他真的结丹了可如何是好?岂不是宗门上下都要敬他三分?”
说到这里,他背着手原地来回走了几圈,就如遇到难事在反复思索一般,然后突然一拍手,假装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呀,贫道大小还是个仙人境,金丹境却是不怕,不怕的。”
青致被他的阴阳怪气说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躬身施礼道:“师叔祖,弟子奉命在此看守起剑台,还请您移步别处游玩。”
天真口里发出怪声,“啧啧啧,这就开始逐客令了,真是主人家风范。好吧,贫道这就告退,不敢打扰青致大爷了。”说罢,驾起祥云缓缓飞离此地,一边飞还发出阴阳怪气的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