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灯光透出薄窗，洒在未央殿外的台阶，碧绿之上，涂满姹紫嫣红的醉人光芒。

秦柔柔与方云隔着很远。

秦柔柔在前，快要走完九百多级的玉石台阶。

方云慢吞吞地在后，刚到台阶中部的位置，此时离地已有百丈，小心翼翼地回头，一眼便观尽城南灯火。

北燕城墙只有十丈余，城郊点点幽绿冥火依稀可见。

“秦丫头，等等我。”

方云停下攀爬的脚步，已是气喘吁吁，看着上方那抹娇俏的背影，喊道：“这么快，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小子，小身板挺弱的嘛，不急，慢慢爬。”

秦柔柔并没有等候方云，反而戏弄道：“本姑娘在未央殿外等候，二十息之内要是上不来，回去秦家家法伺候。”

柔嫩的女声方歇，秦柔柔便隐没在台阶尽头。

“靠，这没良心的丫头。”方云抚着冰寒的小腹，低声骂道。

寻思方才，南门执守薛青舞离去时，回头所散发出的那股诡异气息，竟是扰乱自己的任脉。

难道那妮子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抑或是自己太弱，她的心念过于强大？

随意溢出一丝便让自己气息紊乱，当真恐怖。方云想了想，并没有得出合理的缘由，只好摇头作罢。

“南门执守是武圣镜的存在，刚刚你的表现，一般般吧。”

上方台阶尽头，秦柔柔忽然出现，看着方云说道，“你要是八脉皆开，有炼气镜的修为，那会她散发心念，你一定直接瘫软在地。”

“武圣镜？”方云恍然，神域武者实力划分的第三镜，薛青舞眼中溢出的是武圣心念，难怪会那么诡异，直接可以影响到自己的任脉。

今晚对武者有了更直观的认知，待会还要见更为强大的武者，自己能不能撑住？方云摇头，苦涩一笑。

“几百丈的距离而已，小身板真是弱得可以。”秦柔柔已在殿外，俏面含笑，带着揶揄的意味朝着下方台阶喊道。

这喊声得意至极，看不起小身板？居然两次嘲讽。

方云眸眼泛寒，咬牙加快脚步，三步跨上五级台阶，速度很快，其间激发出孱弱的心念，点燃四肢血气。

一抹黑影朝着大殿掠去，好似深夜的游魂，那诡异的身姿，并没有以直线的方式向上，蛇形一般的轨迹，飘忽不定。

十息之后，方云满脸通红的踏上最后的台阶。

这一块并不是碧绿的灵石，而是略带红色，色泽暗淡，有一股死寂气息缭绕，让人心生绝望。

“秦丫头，你怎么跟没事一样？”

方云看着面色如常的秦柔柔，狐疑地问道：“最后的血红色台阶，你踏上去，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古怪？”

“本姑娘炼气九层圆满，能驱除一切不详，看你面色苍白，脚下无力，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秦柔柔侧目，轻声揶揄道：“即将面见女帝，是不是紧张得要死？”

这丫头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奇宝宝。

喜怒无常的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方云撇嘴，并没有理她，将目光投向殿门前的两人。

一名少女，还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秦丫头，这老头居然在这殿前打瞌睡，一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方云靠近秦柔柔，小声嘀咕。

“别胡说！”秦柔柔面色肃然，躬身道：“秦家女侍见过韩老。”

“嗯，你是柔柔吧，老夫已多年没去秦家，一下没认出你这丫头来。”

韩沉舟抬头，抚须笑道：“都长这么大了，不错，水灵灵的大姑娘，面容俏丽，身材又好。”

“是的，韩老已有五年多没来秦家。”

秦柔柔俏面微微泛红，低头娇羞道，“韩老嘴花花的毛病，我看已经病入骨髓。”

“五年多，一眨眼就过去，岁月催人老啊。”

韩沉舟扫了一眼方云，轻笑道，“柔柔，看来老夫得给你介绍几个韩家晚出生的小家伙，结识一番，或许你这丫头就是老夫的孙媳妇喽，哈哈！”

“韩老，坏死了。”秦柔柔抬起头，娇声喝道，“你要是再胡说，待会我去向女帝告状。”

“告什么状啊！”

韩老朝着洛璃打了个眼色，打着哈哈道：“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洛璃看着方云，问道：“秦家丫头，这就是尊上故人？”

“对，我是域外之人。”

方云拱手问道：“不知神域女帝为何召见在下？”

“放肆！”

秦柔柔娇声斥道：“洛丫头，你只有十六岁，岁数小于我，身为掌灯女侍，理应有点礼貌，别整天丫头长丫头短的，最好给老娘放客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