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喝,还是要本侯亲自给你灌?好歹夫妻一场,你自己了断也算体面。”
严冬,寒风料峭,武定侯府内院一间破败厢房之中,当家主母纪舒狼狈的坐在罗汉床上。
她冻得手脚青紫,眼前男子却是锦衣玉裘,和她恍若两个世界,这是她的丈夫,武定侯祁承序。
他一脸冷漠不耐,手里稳稳的端着一碗毒汤。
纪舒喘息颤抖,心痛如绞。
自她病后,身为夫君的祁承序没来看过她一次,甫一来,竟给她送了一碗毒汤!
“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这般盼着我死?!”
纪舒嫁了他十八年,就算他拜堂后,就抛下自己躲到关外,纪舒还是恪守妇德留在了武定侯府,替他尽孝爹娘,关照兄弟姐妹。
二人盲婚哑嫁,她都不求举案齐眉,但求相敬如宾,祁承序都做不到!
他满脸厌恶,“就因为你,我在关外躲了六年不能回家!你可知你多么碍眼!这侯府里你一直是多余的!你应当有自知之明!眼下纪家垮了,你老实的走,本侯还能在祠堂,给你留一个妾室的牌位。”
她碍眼,她多余?
当年下聘时为何不说?拜堂时为何不说,她这十八年给侯府当牛做马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纪舒抬手打翻了毒汤。
“你给我滚!滚!我要见行儿和宝心!我要见我的孩子!”
“爹,人还没死吗?娘和祖母都等急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风雪太大,纪舒没听清楚,不过这声音她太耳熟了,是她的大儿子祁谨行!
这孩子并非她亲生,是祁承序在和她成婚六年后,从关外带回来的龙凤胎哥哥。
那时兄妹俩都五岁了,祁承序说,孩子是打仗时与关外女子意外所生,而他后来在战场上受伤,这辈子都只能有这两个孩子,他求纪舒将孩子养在膝下,不要叫他绝了后。
纪舒一时心软收留了兄妹俩,这兄妹俩当年满身的毛病,她呕心沥血的矫正,才把二人送上正道。
如今祁谨行高中探花,妹妹祁宝心也成了大家闺秀。
她贫瘠的半生,只有这一对令她欢愉的依靠了!
她的儿女定是救她来了!
“行儿!宝心!祁承序要杀我!快去报官!”
门被推开,兄妹俩前后脚走了进来。
祁宝心举起了手里的拎壶,笑容天真又恶毒。
“我就知道她不会听话,所以把炉上的药都拿来了,我聪明吧爹爹。”
“心儿最体贴了,拿来给爹爹。”
祁承序笑着从祁宝心手中接过毒汤壶。
纪舒傻眼了,岌岌可危的精神瞬间崩溃。
“宝心……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面是毒汤!祁承序他要杀我!我是你们的母亲啊!你们竟要帮他杀我!”
“你根本不是我们的母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祁宝心娇俏的面孔扭曲,透着一股阴毒劲儿。
“我讨厌死你了,小的时候就因为我偷了几个小物件,你就打肿了我的手心!”
纪舒呆住了,她浑身发抖。
“就因为这个,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就要帮祁承序杀我?”
纪舒看向祁谨行,“行儿,你妹妹病了,她被蛊惑了!你快帮娘去报官!”
“省省吧你,就你也配做我娘?你自小、逼我读书习武,可知我烦透了!明明唾手可得的官职,凭什么就我要累死累活的考!你就是想熬废了我!没有我娘私下照顾,我早被你累死了!”
纪舒如遭重击,满脑浑噩,这里是地狱吗?
“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亲娘!”
祁谨行骄傲的让出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