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郁尔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回应，因为身高上的差距，她一直仰着的脖子开始发酸。

“封祁衍？”郁尔又喊了一声。

“嗯。”从嗓子传出来了闷声。

“你待会打完球赛到老师办公室一趟。”

封祁衍的声音清洌，语调平缓还带有微微沙哑：“办公室在哪。”

郁尔想起阿姨说他开学至今第一次来学校，回答：“A栋502。”

他们休息的时间不多，郁尔见他答应，回身准备走。

忽然，揽着封祁衍肩膀的男生对她笑的吊儿郎当：“学姐，你不给我们加加油吗？好歹我们也是为校争光啊。”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起哄：“对啊。”

“对啊，学姐。”

这儿其中有几个男生，郁尔其实都认识，因为都太常在国旗下念检讨书。

他们的语气或真或假，郁尔看了眼相差巨大的比分，有些不确定：“需要吗？”

“需要啊。”

郁尔轻笑：“那你们好好加油。”

出了球场，郁尔直接去了食堂，五点多食堂已经没有多少学生。

她没有点餐，坐在椅子上，想起球场上少年神色淡漠的脸。

他过得不好，比想象中的不好。

怎么办啊。

郁尔拿手机抵着额头，无从喘息的无奈感遍布全身。

郁尔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从位置起来在食堂转了一圈。

食堂里的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红烧肉已经被吧嗒干净，只剩剩菜剩饭。

郁尔本来对吃饭这方面就不怎么自觉，一向是能少一顿是一顿，现在窗口的食物惨淡，更是没有吃的理由。

郁尔索性转身离开，去办公室帮阿姨把她们班的学生证弄好。

郁尔以义工的名义留在海城一中其实除了她的学籍显示已毕业，发呆的时间比以前要多，也没什么不同。

不可否认因为她和学校校领导老师良好的邻居关系，她得到了优待。

她还是在九月份升到高三的理科国际三年一班上课。

每周一主持升旗仪式。

有时候会被其他老师叫去帮忙，录个档，批个作业。

在悠闲，惬意的享受着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活。

而许言最近在准备和临城学校学术交流的事情，高二也刚开学不久，大事小事都等着她处理，她忙的焦头烂额，就把一些比较琐碎的事情交给了她。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都是独立的。

郁尔坐在办公椅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空白的学生证，和红底证件照。

郁尔把证件照从透明密封袋倒出来，封祁衍的证件照直入眼帘。

郁尔拿起看的有些出神。

他的证件照还是高一军训时拍的，留着板寸头，没了刘海的遮挡，眼神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郁尔放下封祁衍的证件照，拿出空白学生证。

对应着名单，一一的把班级，名字，学号填上，然后贴上红底照片。

封祁衍来时，郁尔正好写到他的名字。

他换了一身衣服，身上像淌过水，头发还滴着水珠。

应该是洗过澡才过来。

郁尔微愣，篮球比赛这么快结束了吗？

可阿姨出校办事，要即将晚自习才能回来。

现在距离晚自习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太过早，郁尔问封祁衍：“你要不要先去吃个饭？主任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他神色有丝疲态，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去，从口袋拿出手机低着脑袋自顾自的玩儿：“不用了，我就在这等。”

南方的天气仍处于水深火热，郁尔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开空调，他现在全身都是湿的，吹空调很容易感冒，而且他看起来很不健康，脸色苍白。

郁尔到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水。

空气静谧，只有从他手机传出来的游戏声。

郁尔回到位置，接着往下写。

理科国际二年级一班

封祁衍

郁尔翻过他的证件照，白底上写着他的名字，歪歪扭扭像极了小学生的字迹。

郁尔涂了一层胶水，将它黏在相片框上。

过了一会儿。

游戏声被铃声取代，封祁衍的电话响了。

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抵着扶手。

因为幅度的原因，他的衣摆不经意掀起了一节，郁尔看到了一块不小的青痕。

“……嗯，去青创。”

“……你们不用等我，我待会过去。”

他收了线，也不打游戏了，脑袋枕着靠背闭着眼睛。

睫毛忽闪忽闪的。

郁尔想，他这么好看。

如果开心点就好了。

可偏偏。

他现在的悲喜都与她无关。

许言回来时，郁尔刚好把所有的学生证写好，将它们整理好放进抽屉，郁尔离开办公室回教室上晚自习。

他作为学生犯了错，她担心她会忍不住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