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是个当过兵的胖子,个子不高,但是非常结实,平时话不多,说真的,安吉自从来到这里,一直跟着牛琴和丁梅转,除了有一两次吃饭时见过几个其他几个男同事外,还很少见到所长,好像他们最近的行程主要是下乡收费,和两名男同事一起骑着一辆边三轮摩托车去所属的几个乡村,每天早出晚归,甚至不归,所以根本不熟,也不了解彼此个性,只觉得他很严肃的样子,有点怕。现在听牛琴说叫她,她心里惴惴的,不知道领导要给她说什么还是安排别的工作。
进了所长办公室,所长很客气地打了招呼让她坐,然后问她:小安,你也来了几天了,对这边的市场了解得怎么样了?”
安吉不明所以,只好乖乖如实回答:“还不是太了解,就是每天跟着牛琴收费,大概见了些个体户,知道了一个大概。”
所长却笑了:“那你觉得我们这工作好干吗?比起你上大学时设想的以后的工作有没有差距?”
安吉一下子心情低落了,脸色随之灰暗起来,实话实说:“差距肯定有的,我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上一趟大学,最后会到这里来跟人收毛毛钱。”
这话让边上的牛琴都听不下去了:“理想跟现实肯定有差距嘛,你以为我们就算没上大学,就甘心到这里来收那几个钱?”
安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原来学的法学专业,怎么也应该去干专业的才好。”
所长不以为然:“没关系,很快你就去收大钱了。你被调到矿区工商所了,那里企业和批发部多,真的是收大钱的。”
安吉呆了,半晌不知道说啥,只是望着所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所长把一张盖着公章的便函推给她看:“真的,这是局里的意思,已经决定了。你看,昨天下午从局里班车上带过来的通知,让你尽快去报到,因为某书记的女儿去上大学了,他们缺人。”
安吉更呆地看着面前的纸,不知道说啥好了。
牛琴看她老半天没反应,直接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能接受,但是这是领导们的意思,你就别多想了。”
安吉只好木讷地跟所长道别,回到自己宿舍,躺在床上,依旧呆呆地。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刚来时对这个地方的失望和厌恶,到后来的逐渐接受,又到最近几天跟他们一起玩乐的逐渐适应和喜欢,现在却... ...一想到,她又要真的离开这里,奔赴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又要去面对一些新的人和事,她的心里就发憷,尤其是她听说将要去的那地方山高路险,比这里更遥远更难走,她的心里就觉得五味杂陈。
晚上大家说是给她送行,但是却突然说有事,又是牛琴和丁梅陪她去吃饭,还是去吴刚哥哥的饭馆。
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了安吉要走的消息,准备了一桌较为丰盛的饭菜,还上了酒让她喝。不过一个个表情沉重,带着一种难言的情绪。尤其是吴刚,一直偷眼看着安吉也不说话。安吉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那里随意地吃喝,还举杯和大家一一碰杯,说江湖再见的话。吃过饭他们在包间打牌,划小拳,谁输了谁喝酒,经过几次聚餐,他们都知道了安吉有酒量,也就放开了让她自己选择喝白酒还是喝啤酒。
安吉想到明天要走远路,怕喝醉了也不好,就选择了喝啤酒。牛琴却在另一个包厢里和“包子”吴礼说悄悄话去了。
厨师“肥仔”炒完了菜,也过来和丁梅这头打闹玩耍,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看得出来他在追求丁梅,丁梅好像也有那意思,跟他在一起很放得开得说笑。
安吉在他们烘托的气氛中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一点没有了离情别绪,随意地和吴刚说着道别的话,还鼓励他好好干,好好打拼,不要在乎一时的得失。
吃喝玩乐到夜里九点多了,牛琴过来叫她们回去,便由他们几个男的一起送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吉觉得牛琴好像情绪很不好,“包子”也在躲着她走在后面,并没有像肥仔一样故意和丁梅拉拉扯扯地互相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