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注意去听,大致就是许牧野说楚江海非要硬碰硬之类的。
两人谁也没有说服谁,最终许牧野一甩头,上了车。
那股子心气过了后,我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楚江海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有没有事。
我咬着牙齿说没事,随后一群人瘸的瘸,骨折的骨折,向着岸边的车走去。
楚江海身上的刀伤并不严重,包括陈强和刀疤等人,都没有受到太重的伤。
一圈下来,只有我和白脑壳两人,才是真正的受伤严重。
我们两人随着许牧野的车离开,白天刚出医院,晚上又重新回去。
而其他人则是跟着楚江海,一起回了柳巷镇。
许牧野是个厚道人,我和白脑壳没有去拖斗里面,而是放在驾驶旁边。
甚至开车的还是许牧野本人。
白脑壳拉下帽子,低着头,我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但看他身上那些伤,这个款式,要是能睡着也是个人才。
我不是什么硬汉,这个标签和我不符。
所以一上车,我就轻声哼哼,倒抽冷气。
许牧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楚江海大吵了一架,还是别的原因,脸色难看。
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我左顾右盼,旁边的白脑壳,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主儿,我找他说话也是自讨没趣。
但眼下身上的疼痛,让我十分想和人说活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所以即便许牧野脸色不好看,我还是将手里的手枪递过去,以此来搭话。
“牧野大哥,这是你的手枪,用完了,还给你。”
许牧野一手放在卡车巨大的方向盘上,一边四处摸索,最终找到一包烟来。
他抽出一根,放在自己的嘴巴上。
随后又把烟盒和火柴盒一起递给我。
我愣了一下,声音弱弱的说道,“牧野大哥,我左手折了。”
许牧野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语气平淡,“咋了,骨折了还不能抽烟了。”
我苦笑一声,“不是,是我也划不着火柴。”
许牧野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许牧野并不是一个好看的人,比起楚江海,光是外形,他相差甚远。
但他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人,即便此时的他很年轻,还不是十多年后,爪压整个黔州,黑白都可以给与三分颜色的存在。
此时他的气质,依旧十分出众。
笑的时候有一股莫大的自信,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许牧野手里拿着火彩盒,将带着砂纸的那一面朝向我。
我抽出火柴,一只手笨拙的划了好几次,才将火柴点燃,为他点上烟。
许牧野深深吸了一口后,将冒着火星的烟递给我。
“俗话说烟对烟,霉三天,但你放心,我许牧野是有大运的人,不会让你倒霉。”
我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烟,对上自己嘴里的烟点燃。
深吸一口后,淡淡说道,“牧野大哥,我不信这些。”
许牧野没有说话,把烟又接了过去。
我这一生,和许牧野齐心协力做过很多事,或者说我帮他做过很多事。
但我们第一次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是在1982年的初春,去往市区的医院路上,共同划着一根火柴。
烟雾缭绕间,许牧野突然问了我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大帅,你会不会和你大哥一样觉得,用枪来解决江湖争斗,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