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过来,嗯啊几声后,将凳子放到院门口。
楚老大就这样抱着他老弟,一边逗着他弟弟,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我放着的那条长凳上。
我站在他身边,明白了楚老大的意思。
他今天是要保我。
在柳巷镇大多数人口中,楚老大是一个坏人。
今天给这个打坏了,明天又和隔壁乡镇的谁谁,约好地方摆场子,要大干一架。
但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当着楚老大的面,说这样的话。
见到他的面,他要是和那人多说几句话,派支烟给他抽,他还神气得不得了。
或许归根结底,这就是人性当中潜藏的因子。
好比学生时代,诸多屁都不懂的小孩,无论男女,都觉得和那些什么混的人玩,有种别样的光荣感。
我不研究人性,毕竟走到最后,我自己身上都没有多少人性。
我想表达的是,如果当时柳巷镇上的恶人排个号,楚家老大不说首屈一指,也是前三的存在。
他自然不怕陈永和那一家子人。
楚家老大一边逗着他弟弟,一边递给我一支烟。
“冬冬,会抽烟不?”
我摇摇头,“不会,没得钱买。”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把他递过来的烟接在手中。
当时大部分人,都是烟叶子碾碎,扯截报纸裹着抽烟。
但楚老大抽的烟,是带锡纸包装的纸烟,叫做甲秀。
当时我记得是六毛一分钱一包,这烟是天价了。
不仅烟是好烟,他还有个打火机。
这也是个稀罕东西。
我点燃烟后,抽了一口,学着他的样子送进肺里面再吐出来。
第一次抽烟倒没有呛到,而是尼古丁顺着呼吸道进肺,再入侵到大脑皮层,那种酥酥麻麻,头重脚轻的快感,让我一阵恶心。
“你别朝着我老弟吐烟子涩,我老弟以后是要做状元的人,要好好读书,搞不得这些。”
楚老大将他老弟抱到一边,避开我嘴里吐出的烟雾。
我歉意的笑了笑,正准备扭过头去抽第二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陈家老大,被我追得跳进水里那个,带着他唯一还完好的兄弟,我记得叫陈祥。
两兄弟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向着我家冲来。
楚老大哼哼冷笑几声,把手里的老弟递给我。
“冬冬,抱着我弟弟进屋头去,把门关好。”
我摇摇头,“不了,江海哥,我就在这儿,他们无非就是要整我,我让他们整嘛,整不死我老子就整死他们。”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江海哥,没有很生疏的喊他楚老大。
(柳巷镇当地叫人老大老几,只是代表家中排行,相当于小名,跟是不是自己大哥没关系)
楚江海瞪了我一眼,“老子喊你抱着我弟进去,你没听到蛮。”
“卵毛都不晓得长齐没长齐,你还动不动要生生死死了。”
见楚江海有种要发火的迹象,我只能抱着他递给我的弟弟,进到房子当中。
“冬冬哥,我大哥是要搞啥啊?”
我有些记不清,楚家老二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在我印象当中,他应该也快四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