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冬夏冬夏(1 / 2)黔黑往事首页

细雨连绵的天,破旧简陋的乡镇大街边上,是一双双瞪大的眼睛。

我们一行人双手被反绑,站在卡车后面的拖斗中,卡车从镇上唯一的一条长街行驶而过。

我们瞪大双眼,迎接自己的命运。

这是1983年的秋末,在这场波及全国的严打当中。

我们从被抓到公审,前后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半月后,在我们镇上最具有声势又最年轻的大哥,判了枪决。

我在四年之后,方才重见天日。

……

我这一生冗长,如今回首,却不知道从何处讲起。

受过大灾,遇过贵人,经历过风雨,最后也安然无恙。

泰国的冬天,总是那么的温煦,或许我的故事应该也从冬天讲起。

1981年的冬天。

相比起如今清迈的冬天,西南1981年那个冬,格外的寒冷。

我并没有读过太多书,因为在那个年代,我的家庭成分并不是很好。

在我出生之前的那些年,我们镇上,绝大部分土地都是我爷爷的。

在当时那个年代,我们家是应当被打倒的那群人。

我叫林冬夏,出生于1964年冬天西南省份的一个小镇。

原本我父亲想给我取名叫林冬天。

在我母亲的强烈反对下,我父亲一怒之下把夏天,也给加上。

在我做了坏人之后,别人都叫我大帅,所以我的名字叫什么,并不是很重要。

记忆之中的父亲,是一个比我更加坏的坏人,是一个在当时时代下应该被打倒的人的模板。

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幸好他也真的被打到了。

他去世于我正式出道,去做坏人的那一年,我刚刚成年的那一年。

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全球变暖这个说法,西南的冬天依旧那么寒冷。

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打着哈欠走出门。

我父亲的好吃懒做,让我母亲从事了家里大部分劳动,年纪大了之后,身体很差。

在我父亲死了之后,我成了家里的大人,开始扛起家里的重担。

我家是在一个镇上,不算城里户口,所以考工进厂当兵这些事,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需要每天从事劳动,看工分吃饭。

镇上的水坝即将开始修建,我的工作就是在水坝上搬石头。

我穿着单薄的棉衣,走出自家的这条巷子,出了巷子左转,就是我们这个镇镇名的来历。

柳巷镇。

两排比我腰差不了多少的柳树,栽种在这条面前算上镇上主干道的两边。

镇上一个老头,一直叫唤,说这柳树栽了几百年,对此我倒是没有太较真。

柳巷镇比邻省会,是交通重镇,或许给自己贴点光,早晚能混成城市户口。

这两排柳树,看着也确实很舒服。

冬天的风刮骨,直往我脖颈里面灌。

我为了好受一些,双手交叠笼袖,缩着头肩膀耸立。

这样一来,我只看到见我脚下的路,直到一只手按住我脑袋上,我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撞上了人。

“不好意思啊,太冷了,没看路。”

我扭头调转方向,准备继续走。

“哼,太冷了,一会儿你更冷咯。”

我听到这声音,猛然抬头,映射进我眼帘的,是一张生了天花变成癞子的脸。

他叫陈永和,比我大两岁,从小没少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