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
“他是个乞丐?”
得到消息的扶乐,着实怔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瞬,索性放下笔,诧异追问道,“消息可准确?”
辛禾忙应,“公子,千真万确!”
“听说因为陆公子……”察觉到扶乐神色不对,她忙变了称呼。
“外面都传,都怪姓陆的乞丐,平白惊了方家大小姐的马,才会害的方大小姐从马上跌下,摔成重伤!”辛禾说着,也跟着义愤填膺指责了两句陆时晏。
扶乐听在耳中,只觉得心情甚是愉悦,“你是说,尚书方家?”
“正是。”辛禾不满道,“公子,这姓陆的不过就是个乞丐罢了,真不知殿下为何要将他留在府上。”
扶乐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腔调散漫又隐含警告,“殿下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猜测。”
霎时间,辛禾神色大变,慌忙下跪,“公子恕罪,辛禾知错!”
扶乐端过一旁的茶盏,抿了口,“罢了,下不为例。”
“起来吧。”
辛禾应了声‘是’,白着脸在他身侧侍奉,哪还敢再多言。
扶乐放下茶盏,重新持起笔,盯着画作的眸光逐渐放空,嘴角挑起抹讥嘲的笑。
他低念了句,心下只觉得好笑的紧。
“府上听人传的倒是神乎其乎,到头来竟是个乞丐……”
辛禾战战兢兢侍奉,不敢应声。
扶乐:“殿下体恤怜悯,特将他领回府,既如此,便着人给他安排个差事。”
说着,扶乐沉吟一瞬,“莫扬公子院中倒是缺了个打杂的,他前些日子还为了这么点小事,催了我两日,便将人安排给他吧。”
辛禾:“…?”
长公主尚未娶亲,后院除去被朝中各大势力送来的男宠外,府上至今也没个能拿出手的管事人。
莫扬虽是与扶乐身份相同,却不及扶乐更为受宠。
就连府上大小事务,殿下也皆交由扶乐在打理。
那姓陆的虽是个乞丐,却也是被殿下身边绿筠所安排住进府上。
如今尚不清楚殿下待他是何态度,又如何能贸然将他调至他处。
辛禾惊愕抬头,出言想劝,“公子,这……”
扶乐睨了她眼,“怎么,本公子的话听不懂了?”
她慌忙垂首,“辛禾不敢。”
扶乐:“既是不敢,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若是殿下问起,答句不知情便是。”
辛禾应了声‘是’,匆匆赶去通知陆时晏。
…
金玉苑。
辛禾越走越心惊,她停下步子看向眼前院落的牌匾。
曾经,她家公子为了住进金玉苑,主动向殿下提起时,反倒得了顿训斥。
听说,金玉苑是驸马所居之处。
如今,反倒被乞丐所住。
这……
若是被殿下知晓,陆时晏被她派去莫扬公子院中打杂,她,她小命还在吗……
辛禾哭丧着脸,在院外为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走进院中。
意外的是,院中空落落的,连道身影也不见。
辛禾心慌的要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推开正厅的门……
“找谁?”
男人清雅嗓音骤然响起,辛禾被吓得心跳陡然加速。
她刚摸上门框的手还在打颤,强撑着回头,在看清来人清隽的面容时,眼底流露出掩不住的惊艳。
心想,府中传的消息当真属实。
便是说陆公子是京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辛禾缓下心思,低垂着首问,“是陆时晏陆公子吗?”
“找我何事?”
辛禾:“公子有令,往后,陆公子便负责去莫扬公子院中当值。”
一心只想要当咸鱼的陆时晏:“?”蹙眉不解。
本是灰扑扑破烂形象的他,早在进府前换了装束。
绿筠为他寻的院子不错,叮嘱的也很好,却忘记这院中连个下人也没有。
陆时晏饿着肚子,想找人随便做顿饭应付下都找不到人。
倒不是没想过去后厨蹭一顿,奈何眼下尚且未到用餐点,即便按照299的指引找到后厨也无用。
无奈,一心只想干饭的他只得自个动手。
这会正袖子挽起,拎着桶水站在院中,听到辛禾的话神情古怪了瞬。
“你家公子是谁?”他问。
“…扶,扶乐公子。”
“不认识。”陆时晏拧眉不悦,重新拎起水桶,朝着小厨房走去。
他现在一心只想干饭。
辛禾张了张嘴,“我家公子有令……”
还饿着肚子的陆时晏觉得心烦,他顿住脚步,眸色微沉,“告诉你家公子,不去。”
辛禾:“……”她还想继续重复扶乐的命令,却在对上陆时晏的幽深的眸光,吓得到嘴的话硬生生咽回。
神色慌张的她忙不迭跑出金玉苑。
思绪乱飞,天!她方才见着的就是被传为乞丐的陆公子?
他那种人,一身风华,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乞丐的模样……
说是谁家府上的贵公子她也信。
辛禾隔了一段距离,才敢停下步子,捂着胸口稳住情绪。
至于让陆时晏去莫扬公子院中当值?
可别,她怕殿下还未想起取她小命,反被陆公子提前取走。
她顶多也就是个伺候人的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眼下,还是寻个法子,想想怎么同自家公子交代吧。
…
辛禾前脚刚从金玉苑离开,绿筠就得了消息。
有钟离棠的叮嘱在,绿筠担心陆时晏初来府中受了欺负,本欲先赶去金玉苑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未曾想,她念头刚起,府上迎来为意料之外的身影。
“陛下驾到——”
绿筠:“!”
明黄身影掠过,她赶忙下跪,“参见陛下。”
瞬间,长公主府中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
钟离皇快步行过,赶往钟离棠的院落。
“棠儿。”钟离皇担忧的紧,她脚步匆匆,坐于榻前。
钟离棠斜倚着床,正翻着手下递上来的公务,钟离皇的出现惹得她神色怔愣一瞬,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阿姐……”
“快快免礼,你我姐妹二人,何须在意这些虚礼。”
钟离皇忙制止了她的动作,看着钟离棠惨白的脸色,她也跟着心疼,“刺客一事,朕都知晓,棠儿你且放心,朕已经吩咐下去,命人去查,伤你之人,朕绝不姑息。”
钟离棠应了句,对钟离皇的问话皆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钟离皇知晓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她握着钟离棠的手,又一次询问,“身子可曾受伤?朕带了太医,快让她给你瞧瞧。”
“阿姐。”钟离棠倒是扬了扬唇,反过来安抚道,“我身子无恙,无需辛苦太医再为我请脉。”
钟离皇可不管这些说辞,她今日过来特意带了太医给钟离棠看诊。
前夜遭遇刺客不说,甚至还与绿筠等人失联十个时辰,这般情况,如何让钟离皇放心。
说着,钟离皇就让太医上前,为她的看诊。
钟离棠面露无奈,“阿姐,只是些皮外伤,不妨事。”
自打服用小乞丐给她的那颗药丸后,她只觉得身子大好。
就连身上受的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
伤口愈合速度这么快,即便是自家姐姐,钟离棠也没敢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