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夫妇应酬宾客,忙得焦头烂额,但心里却很是欣慰。
虽然傻儿子十年来一直怎样医治都毫无好转,但不管怎样都是心头肉,现在岳家又肯依约嫁女过来,也算是了却两老大大的心愿,心里一直高呼皇上万岁。
美中不足的是对头冤家闵家居然也来贺,还带了个戏班子来助兴,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怪事。
但不管怎样,今天是儿子成亲的好日子,只要不是来捣乱,一律都是贵宾,都要好生招待。
那边亲家御史大人岳静松却恰恰相反,心里暗骂少年皇上多管闲事,本来李家都愿意解除婚约了,偏偏这个时候又因此横生变故。
女儿不愿嫁给傻子而伤心,他自然也怏怏不乐。
虽然心情相反,但亲家两边都有一事不解,闵太师摄政多年,小皇上一向少理朝政,怎么会突然管他们两家婚约的小事?
忽然闵宇雄拿着酒杯过来向他们一揖,笑道:“再次恭贺二位大人喜结亲姻,晚辈自斟三杯如何?哈哈哈!”
说完昂头就是一饮而尽,一旁的魏三忙把他酒杯斟满。
李甫微微皱眉,和岳静松对看一眼,“闵公子客气了,多谢公子厚意,这严记戏班子是出了名的难请,今晚敝府果然更加热闹了,多谢多谢!”
“将军不用客气,朝野皆知将军俭朴,这喜宴估计已经掏空贵府积蓄,戏班子定是请不起了,晚辈这才冒昧带来,望将军不怪是幸,哈哈哈!”
三杯喝完,闵宇雄得意轻狂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李甫默然,对方所言非虚,只是听来怪怪的,闵宇雄的无礼神色举止更是令他不快。
闵家一向仇视李家,所以今晚之事李甫总是有些奇怪。
闵宇雄神色更狂,又再喝一杯,“晚辈是怕今晚过后李家更空,哈哈哈!”
这话更是奇怪又无礼,李甫忍怒愠道:“哼,公子喝多了!”
突然府外传来大队人马异响声音,一个尖尖的声音高呼:
“皇上驾到——”
李甫大喜,没想到皇帝竟然还会亲自到贺,这种事史无前例,实在是给足了李家面子。
闵宇雄却更加得意,哈哈大笑,大步而出。
李甫和岳静松不敢怠慢,命人叫停唱戏,跟着快步迎驾。
百官宾客也静下来,肃然就地迎驾。
一片肃穆中,闵太师携宁宗皇帝而入。
后面竟还有威武甲兵数百,神情威猛,齐步进来。
这下众人心里嘀咕了,这架势似乎不是圣驾到贺这么简单?
这简直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少年皇帝神情平静,闵太师却大声道:“皇上有旨,李甫有通敌叛国嫌疑,拿下李甫一家,所有人退开,搜查李府!”
众人惊愕不已,当然也有一些官员心里雪亮:闵家到贺,果然是不安好心!
他们相互交换眼色,竟为他们之前有先见之明而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李甫通敌叛国”?只怕看到母猪上树都没这么奇怪。
其他比较正直的官员暗暗摇头,都知道闵家想除掉李家已久,这次只怕是有备而来,李家难逃一劫了。
“李家一倒,恐怕大靖危矣,唉……”他们都暗叹。
李甫夫妇和岳静松更是大吃一惊,李甫向宁宗跪下急道:“皇上,微臣一门三代忠良,力抗匈胡几十年,何来通敌叛国?”
宁宗淡淡道:“李卿家勿急,大靖律法森严,是非黑白都讲个证据,太师只是得到举报,有所怀疑而已,一会若搜不到什么证据,将军自然清白无罪,朕还要向将军讨杯喜酒喝呢!”
“这个……好,微臣问心无愧,请皇上搜查吧!”李甫神色凛然,毫不惊慌。
事发突然,李夫人虽也心惊,但毕竟是将军夫人,见过风浪,惊而不慌,悄悄吩咐管家老仆李根,让他赶紧带少爷从后门走,万一出事,也好为李家留点后。
岳静松却心里惶恐,瑟瑟发抖。
若是万一搜到什么,李家这“通敌叛国”之罪一定,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这个新鲜出炉的亲家也要被无辜株连啊!
而且这次是闵太师亲自出马,有备而来,此事实在是凶多吉少啊!
他暗暗咒骂李家,自叹倒霉。
宁宗点点头,对闵太师道:“太师请。”
“谢皇上。”闵太师手一挥。
“搜!”闵宇雄喝道。
“且慢!”李甫突然道。
“将军还想怎样?”闵宇雄狞笑道。
“哼,本将军虽问心无愧,但也不容被人栽赃!公子欲搜何处,本将军带路就是,再请皇上移驾见证!”
“好,将军爽快!”闵宇雄嘴角上扬,“皇上,家父得到暗报,李将军最近和匈胡人书信往来密切,便先搜他书房如何?”
宁宗点点头,“准,朕也一起去看看,在座二品以上诸位卿家也一起去,免得冤枉了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