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称他们老卒,但年龄约莫都是壮年之龄。身经百战,经验老道才是对这“老”字最好的解释。其中一位刘姓老卒凑至肖威身边,一张嘴,烟草味迎面扑来,“你就是那个有天赋却未加入白虎营的肖威?”
反倒是这满口黄牙更让肖威亲切,“其实没什么天赋,只是小时候基础打得好罢了。”
“从小就开始打基础啦?”刘姓老卒啧啧道。
肖威点头道:“我爹曾是个校尉,说起来勉强算个将种子弟,花了点钱打点军需处官爷们,这才领了这两件护具。”
刘姓老卒嘿嘿笑道:“这群新兵蛋子不懂,新兵营里没少受人白眼吧?”
此时另一位腰间佩横刀的老卒走来,叹气一声道:“哪有将种子弟入新兵营不遭人白眼?不过只有在军营待久了,才知道认识几个将种子弟有多好,毕竟还年轻气盛嘛!”
这位腰间佩横刀的周姓老卒并不是将种子弟,他指了指那位邋里邋遢的另一位老卒,笑道:“这位可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将种子弟,当时入新兵营的时候,就没人不眼红他的三件护具和横刀,可现在嘛,只觉得他顶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卒子。”
顺着周姓老卒所指,肖威看到一位邋遢的老卒。其似乎感受到三人投来的眼神,咧嘴笑了笑,那口牙比方才刘姓老卒还要黄,哪有半点将种子弟的优越?
那最后一人提着吃食而来,几块大饼,五人吃的津津有味。
刘姓老卒边吃边含糊不清道:“他们都在传你不近人情,今日看来,当是谣言!能和我们吃大饼都这么开心,简直比我们还像饿死鬼!”
肖威哈哈笑道:“有吃的就不错了,一个校尉的儿子哪能和真正的将军子嗣相比?再说了,你们都吃得,我难道比你们高贵点?”
周雄拍拍肖威肩头,爽朗道:“就你这个性子,在这军营里能混的开!新兵蛋子不懂,我们这些老卒才知道!”
肖威嘿嘿笑道:“几位可别再夸我了,再夸我可就找不到北了,哈哈哈哈!”
杨楷拍了拍刀鞘上的灰尘,走过来,直接搂着肖威肩膀,“第一次见灯会吧?咱们这次幸运,被分到这五丰坊,这地方可都是青楼,咱们巡卫可就有眼福了!”
其余几位老卒相视一眼,仰天大笑。
不论何时这五丰坊都不缺客人,而今临近灯节,甚至还未到灯节那天,整个五丰坊已人满为患。来此的皆是家道强盛的商人和士族。商人餐秀色,士人听美曲,各司其事,青楼都乐得如此。
五人之中,杨楷当之无愧是伍长。刚进五丰坊便有青楼老鸠迎上来,塞了几粒碎银进其手中,笑道:“还请军爷们多多照顾我们红痣楼,这点酒钱还请几位笑纳。”
刘山指着杨楷,小声道:“你知道为啥我们都喜欢跟将种子弟一起吗?”
肖威试探道:“因为能捞到大油水?”
“你小子上道!”刘山哈哈笑道:“往往这钱都是将种子弟收,因为上头都默许了这件事,再说最后怪罪下来,不也有这将种子弟顶着?罚得再狠,也不过是面壁几日呗。”
肖威故意露出警惕神色,“你们不会也让我背锅吧?”
周雄被逗笑,“我们一群老卒能让你一个新兵蛋子背锅?再说了,我们有杨楷,他也乐得背锅,哈哈哈!”
杨楷走在最前面,听到这话,脸皮一抽,回头冷冷道:“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人说不背锅就让我好看,我会自愿?”
三人放声大笑。
青楼外负责揽客的姑娘们穿的都很花枝招展,将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原本微凉的空气此刻显得极为燥热,杨楷指着其中一位胸脯可以闷死人的姑娘,嘿笑道:“九十两银子才能买下,再看那位,起码也得一百两!若是能够买一位带回家,此生无憾了!”
刘山没好气道:“好歹你也是个将种子弟,有点志向好嘛?”
杨楷愤然道:“在军营中,将种子弟这身份顶个屁用,该上还得上!虽说待遇比你们好点,不过天天要面壁,铁人都受不了啊!”
这和谐的气氛令肖威感觉格外亲切,仿佛看到了自己老爹。记忆中的老爹也是这幅霍达模样,好似遇到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到了换防时间,由杨楷请客,在五丰坊的青楼里吃过糕点后便回到驻地。
青青穿着一袭红色新衣,喜庆得很,站在军帐前等待肖威回来。
肖威不忘给青青带了两块糕点,看到一袭红衣的青青,有些诧异,“买新衣服了?”
“不是不是!”青青连连摇头道,“是好心的店家老板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