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联不正下梁歪,你们这些领头的太医身子不正,看哪宫里的赏钱多、位分高,便赶着往哪宫里侍奉,也难怪底下人变成浊流!原本理应看顾宫女的医师、医工、针师、针工、药园师、药园生、药童、医婆、医女也上行下效,在诊脉开方子之时,皆先看对方的品级高低、有无银钱。”
“若是有权有财的女官、内官、主子的贴心宫女、太监,便上赶着去侍奉,若是无权无势之人,便不屑一顾,生了病便任由其自生自灭,为何此次瘟疫先从宫婢之中而起,不正是掖庭宫的宫婢们多数是罪臣眷属出身,你们太医院的人看不到眼里,因此才把她们的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耗成了疫病,以至于蔓及各宫,才有了今日的情状吗?”
“不知夫人是从哪里听到了这样的不实之词?”秦太医说,“微臣身为太医院之丞,一向严格管教手下之人,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啊。”
“月娇,”卢忆荪吩咐道。
月娇点点头,说道,“秦大人,您身为八品太医,一年的年俸八十两,堪比五品谏议大夫,也算是厚禄,要说在城中买一个两进的院落也是足够的,可您偏偏却在城外购置了两处五进的大宅,每一处大宅都占地九亩、价值千两,不知秦大人要在宫里侍奉多久,才能买得起这样的大宅呢?”
月娇接着说,“这购置大宅,虽然用的是你内弟、连襟之名,但他们不过是些九寺候补之职,这样的大宅,若不是靠你从宫里捞油水所攒下的银钱,他们又如何能买得起呢?”
“秦大人,若是本宫将此事告知陛下,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呢?”
“夫人,”秦太医连忙跪下,磕头求饶,“求夫人超生,微臣再也不敢了。”
褚太医和赵太医平日也自肥不少,也赶紧跪下,做出求饶之态。
“本宫可以留你一命,褚太医与赵太医,你们的家底,本宫也可以给你们留点颜面,不给你们都抖漏出来。”
“微臣等……多谢夫人。”
“褚太医在太医院年资最久,对于如何处置疫病最有经验,”卢忆荪说,“秦太医也确实是太医院的后起之秀,医术精湛,这宫里人都清楚,赵太医身兼药博士,乃药园之长,药材调配之术,太医院之中更是无人能及。我说的可是?”
“夫人谬赞,微臣惭愧,愧不敢受。”三人齐声说。
“如今瘟疫来势汹汹,若是你们能将功折罪,协力清除瘟疫,减少宫人伤亡,贪污受贿之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也不会告知陛下,另外,你们在城外的田产,还可以作为赏赐赠与尔等。”
“多谢夫人,”
“可若是不能根治宫中的瘟疫,也革除不了太医院的弊病,本宫也不是圣人,会从太医院挑选上好有附子、乌头,熬成汤剂,助你们上黄泉之用,连家小都要流配为奴,永世不得回京,你们可明白?”
“是,是,”褚太医和赵太医吓得齐声说。
“微臣明白,一定不负夫人所托。”秦太医说。
“夫人,”灵笳突然闯进来回禀,“大事不好了,陛下的含章殿也闹上瘟疫了。”
“什么!”卢忆荪急切地问,“那陛下呢?陛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