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见车门打开,如美人出屏般首先看到文姿仪,眼睛像是被吸住了般挪不得分毫,过了一两秒发现这样不妥,赶忙微笑着诉明来意:
“文小姐啊,真不好意思。”
“我们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有两名登山客,昨天从这里上山后失联了,警方需要临时封锁这片区域,便拒绝了我们的入场拍摄许可,所以······”
说到一半他有点支支吾吾。
“咱们可能需要临时转移一下拍摄场地,从这里徒步往山下稍走一小段便好,导演已经带着人和器械先下去了,您看可以吗?”
拍摄因为各种因素需要转场的事情其实时有发生,更别说是在山野自然的环境中了。
文姿仪垂下眼睑扫了下男人胸前的工作牌,‘外事部 青山浩石’。
“青山先生,请您带路吧,梁皓,帮我拿一双旅游鞋,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帮他们拿一下的。”
那名场务万万没想到和文姿仪的对话会这么顺利,笑眼盈盈地只把几个较轻的道具袋交给梁皓他们帮衬,自己退到一边耐心等着。
文姿仪很快换好衣服,她拎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帆布袋,请青山带自己开路。
这做派,肖晴和梁皓可以说见惯不怪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拿了剩下一部分道具,很狗腿地追在他们头儿的后面。
离开人工修葺的大道,土路逐渐变得令人难以适应,尖锐的火山砂石硌得文姿仪的脚掌有些痛,场务小哥在边上带路、无事便兼职起向导。
他告诉梁皓他们,富士山已经属于商业开发和人工铺路程度非常高的名山了,但也只限于五合目以下才能直通巴士车道。
所谓‘合目’,据说是早前当地人会举着燃油灯爬山,燃尽了就换另一盏,每盏灯走的路程算一个合目,从山下到登顶一共用了十盏灯,所以称十合目。
文姿仪此前没爬过富士山,这些说法都是第一次耳闻,觉着挺新鲜的。
她能看出富士山的攀爬线路比较成熟,热门路线更是人流如织。
就比如他们上山走的这条吉田登山线,总能碰到下山的旅客热情地对你说‘干巴爹’,文姿仪听着很受用,虽然她自己是坐车上来的。
这里也不乏许多尚未开发的区域。
国内一般这种地方会立一个‘请勿攀登’的立牌,然后用黄线围起来。日本这里也许是因为总有不堪压力的人进山自挂东南枝,‘请勿攀登’的标语没见到,劝告不要轻生、珍惜生命的牌子倒是所见不少。
梁浩笑笑:“人还是得好好活着,进山就得是来玩的,不能寻短见,你看我这手机,最新的高配小米plusplus,照样一格信号都没有,要是来这种山里寻死半路反悔了,信号没有、网没有、路又找不着,那多悲催······”
众人继续向下行了一段,路旁的指示路标和警示牌逐渐少了,山道上是越走越多的混石子,再加上没有台阶,两侧又没有扶手,一脚踩上去刺溜刺溜的滑。
场务小哥应是走惯了,三步两滑就下了一个斜坡。
文姿仪他们可不会这招,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来。
坡度大的地方甚至需要一人拽一人胳膊,等他们挪到稍微平地点的地方,场务小哥都走得看不见人影了。
好在眼前没有分岔路,只需要继续往前走即可,终于,最先出声想要休息片刻的是肖晴。
“这乡下地方走了半天,四面怎么连一个人都没遇上······仪姐,你说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儿发毛呢,还有那个小哥哥就真的不等咱们了,心真大。”
她把帆布袋从背后取下搁在脚面上,毕竟是人家的道具,最好还是不要弄脏为妙。
文姿仪原本在擦汗,听见肖晴忽然吐槽的这两句琢磨着是有些古怪。
正准备宽慰肖晴两句,左眼余光忽然瞥到树后闪过一个抓着碗的女人,一双吊睛眼正往这边看。
文姿仪没有和她对视,但是余光看个大致绰绰有余。
这个人身子的朝向一直是朝前的,但是从她经过自己身侧开始,脸就一直正对着自己。
文姿仪被她盯得不舒服,抬眼直视,那个女人又不见了。
‘附近的村民么?’
富士山的山脚下确实存在一个月隐村,村里大多数住户已经搬去大城市发展,但还是有少数怀旧的人留在这里,靠山吃山。
只是,自己眨个眼的功夫,人去哪了······她蓦然想起自己在车上看到的那条新闻:「富士山神隐事件」。
有些事情经不住细想,胳膊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真遇上危险身边杵着梁皓这么一个男人可以帮忙,需要的话自己也可以舞几下。
再不济附近肯定有剧组的人在,大不了她放开嗓子高喊救命,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外拍广告,可以的话她是想尽量留下一个温婉美丽的形象,能展现一下大国女星的风采那自然最好了。
“仪姐。”肖晴唤她。
文姿仪回头看向身后:肖晴提起帆布袋重新抱在怀里,左腿平膝高抬支撑着袋子底部,整个人如同金鸡独立。
帆布袋上沿的拉链被她拉开一半,拉开的袋子口处露出黑漆漆的一个角,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肖晴清了清嗓子:“一路上我都觉着这个袋子里的东西死沉死沉的,又硬,不好背还不好拿,提着袋子吧老是晃来晃去不时撞我一下,生疼的,拎也不是抓也不是,来,让我们看看这祖宗是个什么东西,”
“咦?”
肖晴的声音既不是“什么嘛”的那种失望,也不是“哇噻”的那种惊喜。
“这怎么好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