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婼怜拈着绣花丝帕,仰头朝卿野莞尔一笑,道:“那你便随我一道吧。”
“谅他也不敢同我置气!”黄婼怜低声道,语气很是娇纵。
吃瓜人,吃瓜魂。
作为曾经在微博瓜田中跳动的猹,卿野觉得这个“他”有点儿东西。
如果是南亦弦的话,那是真的会玩儿......
卿野无意地拨弄着袖口的流苏,在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般编写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这一路上可谓香艳极了,阁楼不隔音,硬是听得卿野都不由得面红耳赤,直直被黄婼怜打趣。
直到穿过一长廊,跨入一石拱门,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别院。
夜色下白墙黑瓦显得更为清幽,小桥流水潺潺,树头红叶翻翻,烛光微暖,疏林如画。
一看就是有点东西的场景!
卿野心中有种某名强烈的直觉——温栩念应该就在这儿。
于是卿野不由得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不过却被黄婼怜给拦下了,她依旧柔柔笑着,道:“娴榆妹妹你就在此处等我便可。”
卿野表面自然是乖乖应好,黄婼怜见他如小宠般乖巧心下更是满意,不过到底还是心中戒备留了一手。
一拂袖,金铃铛便如魔音般响起,伴随着一阵浓烈的迷香。
“娴榆妹妹勿要见怪,这是规矩,只能委屈娴榆妹妹片刻。不过不用担心,等我回来自会解开符咒。”黄婼怜朱唇微勾,语气带着蛊惑,轻轻抚上卿野的眼睫。
话罢,便转身朝庭院深处走去,摇曳生姿,步履盈盈,本是一幅美人图,可金铃铛的声响却让这画面多了一分诡谲。
卿野努力捏诀,却发现自己硬是被死死钉在原地,不仅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卿野整个人都麻了,万分悔恨自己三观跟着五官走,这么轻易便下意识认为黄婼怜是一个纯善无害的花楼女子。
卿野努力回想原着,cpu都快干烧了,才想起唯一一位佩有金铃铛的角色——金慈阁阁主。
实在不怪卿野看见金铃铛没反应过来,因为在原着中这位阁主甚至比原身还要打酱油,作者那狗东西三言两语就带过了,甚至连阁主是男是女都没提,纯纯一推动剧情的npc罢了!
卿野这遭也算是彻底感受到了真实,若说之前他尚存了一分游戏虚空的侥幸,那么现在这些文字便化为实际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世界现在不止是纸片角色,是一个个有了思想的活人。
卿野挣扎了半天没动静,便彻底躺平了,甚至欣赏起了这庭院的装横。
无所谓,就当免费逛了一圈景点。
只要南亦弦那厮别突然出现就好。
卿野很是乐观,如是想着。
屋内。
“你这厮又去哪儿快活了?来这般迟!”南亦弦一袭绯衣,站在床榻旁,语气有些不耐。
黄婼怜用丝帕捂住朱唇,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卿野那双好看但愚蠢的眼,美目中满是兴味,慢悠悠道:“急甚,本阁主自然有自己的风流事,现下我还在这儿已是仁至义尽。”
南亦弦心中很是烦躁,居高临下,瞧见姿态婀娜的黄婼怜,眼神有些嫌恶,“你这癖好就不能改改?要不爷发发善心帮你切了,让你干脆做个真正的女子罢了!”
黄婼怜丝毫不怒,唇角依旧弯弯,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些阴恻恻的,道:“二少主怕是忘了,如今,是你有求于我。”
虽仍是女相,嗓音却分明是清越的少年音。
南亦弦从小被捧着长大,哪受过这气,可现下只有这金慈阁阁主的引魄金铃能将人的记忆重现。
他对这美人儿实在是很感兴趣,因此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哥的魔宗二少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南亦弦咬紧了牙关,不过依旧倨傲道:“那你快帮我把他的记忆取出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金慈阁的好处!”
黄婼怜还惦记着门外卿野的那双眼,亦是懒得同南亦弦多作废话,快步走到榻前。
温栩念仍在昏睡,眉头却始终紧蹙,似在暗自挣扎着。
饶是从小在风月场上长大,见惯了美人的黄婼怜见之也不由得一惊,心下对于南亦弦这大孔雀这般忍气吞声有了理解。
不过也只是惊艳了一瞬,毕竟这温润的茉莉花他不感兴趣,还是门口那女装小可爱比较有意思。
想到方才那人一口一个姐姐的撒娇模样,黄婼怜眼中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他将腕上的铃铛置于温栩念面中,左手捏诀,便听铃声在这寂寥的夜中诡异的发出轻响,丝丝入魂。
温栩念则被困入了自己的识海,感觉到有外力将自己的记忆抽丝拔起,识海中也开始剧烈颤抖。
温栩念气极,更是担心外界的卿野不知如何了,于是强行幻化出诀水剑,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飞身便朝识海中萦绕的诡谲金火击去。
黄婼怜猛地吐出一口血,本生妖媚的双眼此刻满是狠厉,他从没见过有人不惜损伤自己的识海也不愿被提取记忆,甚至竟能反噬到他!
“你行不行啊!”南亦弦靠着床梁,下巴扬了扬,很是嘲讽。
黄婼怜眼神一暗,不搭理南亦弦。
南亦弦只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是个滋味,直在原地跳脚。
引魄金铃晃得更厉害了,温栩念识海中的金火燃烧得更加猛烈,大有摧枯拉朽的阵仗。
温栩念紧握住诀水剑,死死凝望着金火,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含情目中满是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