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执剑转身,向着华夏的方向行了一个抱剑礼,这是一位剑修表达最真挚尊敬与感谢的礼仪。
在这期间,狼神甚至不敢对将背后暴露给它的李客偷袭,只是低着头颅微微颤抖着身子。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仿佛此前只是错觉,而那横在狼神与李客之间的小世界却在佐证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来战。”
李客斜视狼神一眼,化作一抹流光,直接飞入小世界之中。
狼神忌惮地看了一眼华夏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敬,四脚踏着虚空,走入小世界之中。
不是说狼神如何了解那一位的秉性才如此有恃无恐,只是因为它相信以那位的境界,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低劣的行径而自辱身份。
小世界之中是一望无际的混沌,没有天空,没有地面,没有生命,甚至连尽头也不存在,唯有李客抱剑静静地等着狼神。
狼神从小世界入口走出,庞大如小山的身体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哪怕是身材壮硕的李客在它面前也与一只蚂蚁无异。
远离了自己的子民,又被那位存在给吓了一跳,狼神反而没有了此前出离的愤怒,平静地开口。
“你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俗的界限,何必为了那些凡俗的蝼蚁搭上自己的性命呢,就此潜心修道,争取早日超脱才是正途。”
“退去吧凡人,本神可以宽恕你渎神的罪过,或是在不久的将来,你我还能以道友相称,一同俯瞰人间万万年。”
李客静静地听着狼神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怒,只是搭在剑柄上的手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
“说完了吗?这就是你的遗言吗?说完了那就去死吧。”
李客缓缓将宝剑抽了出来指向狼神,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不识抬举!
怒意冲上狼神的大脑,侵占了狼神的灵台,狼神此时只想用獠牙利爪撕碎李客的躯体,一口又一口吞噬李客的灵魂,让李客用生命来忏悔罪行。
“一剑……素霓生。”
无匹的剑气白虹自下而上向狼神脖颈刺去,今日,半步剑仙李客当逆伐狼神……
青莲乡李府,月娃仍然昏迷不醒,李白守在月娃的床边,睡了过去。只见月娃脸色苍白地躺着床榻上,眉头皱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嘴里不时喊着李叶的名字,仿佛正做着噩梦。
月娃自从病重之后,就担心自己哪一天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动用本来不俗的修为伤害到孩子们,便在自行封印了修为,如今的她已经与常人无异,连分辨自己是否身处梦境都办不到。
“叶儿!”
月娃失声大呼,突然惊醒,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居然从床上一下子坐起身来。
李白被母亲惊醒,他的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眼眶有些红,就好像大哭过一场一样。
“娘亲,您终于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地方难受的吗?白儿这就去喊医生。”
月娃温柔地摸了摸李白的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
“娘没事,月圆呢?”
“娘亲你放心,小月圆很乖没有闹,有侍女姐姐她们照顾。”
李白听到月娃说没事,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身去喊下人,却因为跪坐太久,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小心一点,娘没事。对了,有你爹和你大哥的消息吗?”
听到母亲的问题,李白的身子顿了一下,背对着月娃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有些颤抖。
“母亲,父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大哥……大哥他那还是老样子,您别担心,等您身体好些,白儿还要您带白儿去碎叶城看大哥和嫂子呢。您刚醒,身子骨还弱,白儿去喊大夫帮您再看看。”
李白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看得月娃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白越跑越快,甚至到最后还动用上了修为,身形就如同一只捕猎的幼虎,带起一阵风。
当李白停了下来,居然跑到了比较远的花园,脸上已经满是鼻涕与泪水,嘴唇上是深深的牙印。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暗卫密信,字间有着点点泪痕,只见上面写着。
“景龙二年某月某日,突厥王庭大军压境,实则极境齐出西北四镇,意在斩首我族极境兼劫粮,数十奸乱斩同袍,我族极境死伤众多,多城粮仓遭劫掠……战死极境……碎叶城李叶(注:与突厥王庭多名极境同归于尽,魂飞魄散)……”
“人榜第十侠客剑李客于当日问剑混天监叶法善,叶法善重伤垂死,李客不知所踪……”
密信上的字如同人间最锋利的飞剑狠狠刺在李白的心头,蜷缩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大滴的眼泪如断线珍珠打在衣服上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