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不过一天未见,居然当着外人面,肆意的嚎啕大哭,可想而知,当中蕴含着多少的委屈。
熊大看似粗身糙貌的外表,藏了细致而敏锐的情感,他不愿见到老爸受苦,这点,陈少陵是非常明白的。
但熊大老爸同样如此动容,却是陈少陵没有料到的。
吴可迪面色如常,大概类似的场景见的多了,或者说,同为官身,他更加容易体会到熊文斌的感受。
首先是莫名的牢狱之灾,没人愿意沾染,又怎么能够坦然承受。
其次,熊文斌大小也是易城文宣署的副署长,丢脸事小,恐怕自此之后,再无任何前途可言才更为致命。
“老爸!”
上下一番打量,见熊文斌身体无碍,熊大略微宽了些心,囫囵抹掉眼泪,装出笑意道:“这就是我常说的陈少陵。这位呢,是吴可迪,就是他带我们进来的。”
连续几个深呼吸,熊文斌很快恢复正常状态,朝吴可迪连连致谢,随后揽住陈少陵的肩膀:“少陵,我每天都能从阿谷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知道平日,你对阿谷照拂颇多,早想着请你到家做客,谁料想,还未如愿,却摊上这种破事,连累你为我跑东跑西。”
陈少陵的笑容,和煦温暖,能让众人心绪平稳的那种,他摆摆手:“熊叔,我跟清谷怎么说呢,过命的交情,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您不必在意。”
唏嘘过后,几人紧挨着,坐下来细聊。
熊文斌将昨日找到骗子徐平,并且发生争执,然后一气之下将其打伤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三人叙述一遍。
通过他的描述,吴可迪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更加清楚的了解,谈起地块的卖方徐平,他不由的眉头紧皱。
“怎么,这个徐平,难道你认识?”陈少陵问道。
吴可迪站起身,踱着步子不断点头:“这货,就在警队挂着号呢!衣食住行,似乎什么生意都能掺和,却没有一个项目能拿来标榜。与他纠缠争执的,年年都有,到后来大多撤案不报,反倒是徐平,每每赚的盆满钵满。”
呦呵,敢情叫徐平的家伙,还是个惯犯。
更奇特的在于,他此般混迹于商圈,居然名声未臭未倒,真算的上是个诈骗界的天才啊。
坏人,都特么是专业的。
陈少陵啧啧感叹,想着,若是熊大父母在决策前能咨询一下吴可迪或警方就好了。
熊文斌同样懊悔不已,猛拍大腿:“我们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啊,哎,太天真了。徐平这个害人精,我只恨为啥没干脆把他给打死。”
不经世事总天真。
利益面前,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令熊文斌感到痛心的是,他不仅自己犯迷糊了,通过自己的人脉,还吸引了不少易城的小投资者连带着上了当。
虽然通过他层面的投资者,目前还没有跳出来追偿,但也只是暂时的。
一旦他们知道自己都进了监狱,甚至有丢官罢职的可能,那么仅有的最后一点信任,瞬间便会消失不见。
对此,陈少陵倒并不怎么担心。
说一切尽在掌握,还为时尚早,但涉及的钱再多,他也不会特别在意。
抽丝剥茧,将来龙去脉梳理清楚,找出幕后各色人等,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熊叔,恐怕您还得在里面呆几天!”陈少陵无法利用七钱法则,对有自己参与的事情结果做出准确预测,但他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如果您信我的话,这件事,我替您摆平。”
摆平。
陈少陵短短数语,态度坚定,且明显包含了最为棘手的钱的问题。
这让熊文斌为之一震。
他知道,陈少陵的父母爷爷统统失踪,却从没听熊清谷说过他的其它事情,不明白陈少陵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但此刻,陈少陵朗润的眼神,却让所有人都能生出一种绝对的信任感。
“少陵,果能如此的话,恩比天重,我实在不知如何谢你啊!”熊文斌肃然起身,连连致谢。
虽然人长的要远比熊大文质彬彬,但有着同熊大一样的脾气秉性:“坐牢,我不在乎,十年八年也不怕,什么官职之类我也不要了。但凡能让我们翻过身,我就跟阿谷老妈开个小店,过洒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