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若带你出来,岂不是和你同流合污,你以为本宫会上当吗?!”
鹤弯弯笑了笑,“我的家人还在外面,贵妃大可放心。”
“而且我烧毁圣寺,时日无多。”
“我会自诉,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与任何人都无干系。”
少女还是被何云瑶带出来,将她旁边的侍女进行交换,出了阴冷的监狱。
入牢狱之灾,本是长久之计。
她已经将湘南姐姐和奴仆安排妥当。
鹤弯弯低垂着头走在何云瑶的身后,冷风时不时灌入后脖颈,雪花飘飘若有若无地亲吻少女的背脊。
一直到了寝宫。
何云瑶抬眸凝视着眼前的鹤弯弯,第一次见她女装,一时间入神难以维持表情。
“鹤完,若你敢骗本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少女抬眸,眼神肃冷,“你我之间,利益关系,我分得清,就算你伤了我的母亲,我也早已一报还一报。”
说起这个,何云瑶眼神阴冷暴怒,好似顷刻间要将鹤弯弯吞之入骨,她一巴掌打在鹤弯弯的脸上。
“贱人!”
何云瑶出了门,站在门槛边望着沉落的月光,语气充斥着戾气:“你今晚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明天我会放你出来。”
门锁叮铃。
少女站在寂静的房间里,无油灯,只有陨落下来的月光,窗口被刺穿,冷风灌入,惊得少女脖子酸疼。
她没把握,自己能否唱好这最后一出戏。
她笑了一声,被冻得通红的手扶着木门,身子的伤还没好利索,太后施以重刑,秦晖的背刺……让她痛不堪言。
外面的灯火却异常闪耀,绚烂无比,让人向往,在雪色下漫起一团团的烟花,在庆祝明日的大婚盛典。
她靠在门边,等待鸡鸣。
等待陛下。
赵韫湛一定知道自己出来了,一定会在今日动手,这是最好一网打尽的时刻。
翌日清晨,细微的光芒照射入房间。
何云瑶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鹤弯弯蜷缩着身子团在角落里,脸颊苍白无色,手指通红无比。
若不是颤颤的睫毛估计会让她觉得眼前的鹤弯弯陷入死寂,魂归故里。
鹤弯弯掀开眼皮,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何云瑶轻笑:“陛下,今日大婚,必定载歌载舞,你将我安插在其中的一舞姬里便好。 ”
何云瑶没说话,转身离开,旁边的侍女将她带了出去。
铜镜眼前,
少女抚摸起自己的脸颊,饱经风霜下微微起糙,头上别钗扎起,泼墨的发丝随窗口渡进来的风凌乱,胭脂遮盖自己虚弱苍白的面颊,竟幽幽泛起绯色。
鹤弯弯注意到窗口的人,拿起面纱遮住自己的脸,还将面纱递给旁边的舞姬戴上。
“我们换套衣服吧。”
她的服装是呈现艳红袍,佩戴亮眼的银步摇,可戴垂至肩膀流苏。
而她被何云瑶安排的是正一品舞姬,身着衣裙为正蓝色,耳垂垂至肩膀流苏,两边同时金灿灿的佩带,侧头饰是耀眼的凤珠钗。
她想皇帝一眼看到自己,也想让自己早点去送死。
那是庶一品,自然愿意。
她慢悠悠地过去,拉上门窗,交换衣服。
换好之后,再将门窗打开。
她让那舞姬先跟正一品舞姬先走走,她后与庶一品跟过来。
少女伫立在原地,望着窗外的雪花飘浮,人影越过视线之外,她才站起来,跟随大部队离开这里。
今日,婚色渲染整个京城,非同寻常,家家户户欢声笑语。
少女脚踩入浅浅的雪地,脚印随风,落下马不停蹄的讯息。
鹤弯弯来到了大殿后,跟着舞姬练舞,于屏风窥视外界。
倏然,萧王醉醺醺地从舞姬群中拨开云雾,从她身旁走过时,倏然拉住她的手腕。
“你是谁,你的舞我是不是见过?!”
少女未曾想他会来到这里,低垂着头,恭敬回道:“萧王爷,我们从未见过面。”
“不,我肯定见过你。”
说罢,他着急地跑到正欢歌载舞的大殿,翻找座椅上的玉面具,急匆匆地来到少女的跟前,拽住她的手腕。
少女抬眸凝视着萧玦,男人力气如此之大,她根本折腾不了,只好用面纱挡住脸颊,眼睁睁看着面具落在自己的脸上。
覆合着面纱,也连同贴在自己的脸颊面上。
合适得让萧玦感到依恋,少女冷决的目光也如那一夜惊鸿盛宴,让他难以忘怀。
“就是你,本王没认错,这一次你逃不掉的。”他心急如焚地拉着鹤弯弯进入了前殿。
拉着她一同跪在了大殿里,以至于歌舞垂落,迎接仪式也停在这一刻。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都在缄默中谴责萧王不分时宜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