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吓得刘子涛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冯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在地府的时候有幸见过公子的冥籍,上面写着公子将来前程似锦,官运亨通,能够做到吏部尚书,这次乡试公子一定可以高中,小女子因此特意过来提前祝贺公子。”听完冯瑶的这番话后,蜷缩在角落的刘子涛这才将最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冯瑶看着草稿说道:“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公子的文章虽说行云流水,精妙绝伦,但其中有些词语好像用的不是十分妥帖,如果稍加修改可能会让文章变得更加完美。”
在过去那个年代读过书的女子本就不多,会做文章的那更凤毛麟角,刘子涛怎么也没有想到冯瑶竟然对他的文章指指点点,瞬间就勾起了他的好胜心,这一刻他竟然忘记对方是女鬼的身份,站起身指着文章问道:“你指指哪里需要修改?”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刘子涛,冯瑶依旧面带笑容地拿起草稿,伸出玉指在文章的几处位置点了点,并且解释为何要修改,如何修改。起先刘子涛并不在意,可越听就越感到吃惊,没想到冯家小姐在文章上的造诣居然比自己还要厉害,真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在冯瑶的指点下,刘子涛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一一修改,修改之后的文章果然增色不少,如此一来,刘子涛对冯瑶的戒心也在这一刻完全消除了,他给冯瑶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她的指点。
冯瑶见他这样,掩面笑道:“刘公子客气了,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公子只需正常发挥即可,只要不作弊,那就请侯佳音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扰公子了,等公子下榜之后我再来恭贺公子。”说完冯瑶便悄然离去,唯一能够证明她来过的只有文章上那几处明显修改过的地方。
刘子涛看着面前的文章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看着草稿上修改的内容,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确发生过。此刻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犯下的恶行,当初真的不该色迷心窍犯下那般恶行,如果当时不那么鲁莽,冯瑶也不至于自寻短见,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可惜这个世上没有会后悔药可吃,就算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乡试结束后,等到发榜之日刘子涛果然如冯瑶所言不仅考中了举人,而且还是以乡试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拿下亚元的称呼,当天晚上冯瑶就现身他所住的客栈前来祝贺,并且与他相谈甚欢直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如今刘子涛的父亲已经告老还乡在家颐养天年,听说儿子考中了举人,而且还是乡试的第二名,兴奋地来到街上四处宣扬。刘子涛回到家后将在贡院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父亲,刘荣得知这次乡试儿子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原来都是冯家大小姐冯瑶在暗中帮助,心中感慨良多,庆幸对方不念旧恶还暗中帮助儿子。之后的几天刘荣在家中大摆三天流水席宴请街坊四邻,酒席一直摆到了巷口城中有头有脸的豪绅名流几乎都来祝贺他生了个好儿子。
刚过完年,刘荣就开始为儿子打点行李准备进京参加接下来的会试,并且在家中选了几名机灵的仆人随行,负责在路上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每次想到儿子将来能够官居高位,位列九卿他的脸上就压抑不住地想笑。
时间一晃刘子涛已经离开家半个多月,这天刘荣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打盹,恍惚间看到了一位长发遮面,猩红的舌头就如一条长蛇悬挂口中的女子,女子伸出双手,指甲锋利如刀在月光下泛起一丝寒光,猛然就向他这边扑了过来。
女子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地指着他骂道:“你个无耻老贼,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白日做梦,你的好儿子枉费读过几年圣贤书,竟然趁人之危,仗着你的权势玷污了我的清白,致使我死于非命,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他有这般德行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错,事后你这做父亲的非但没有责罚,反而利用手中的权利帮他掩盖恶行,如今更是毫无悔改之意,还做这儿子位列九卿的春秋大梦,简直是可笑之极。
今日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本该在考场上就要了他的性命,可直接让他去死那就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让你这个老贼天天幻想儿子高官得坐的时候再将他送去地狱,我就是要你们从天堂直接掉进地狱,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这个老贼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刘荣急忙说道:“我儿子不会死的,你说过他将来可以做到吏部尚书,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冯瑶仰天大笑道:“没错,我的确在地府看见过你儿子的冥籍,他也的确官运不错将来能够做上吏部尚书一职,而且寿命九十,最后无疾而终。但是我已经将他的罪行告到了阎王那里,阎王经过调查确认了他的罪行,于是就将他的全部福禄给剥夺了,并且开恩容许我在他赴京赶考的路上报仇雪恨。
我知道,刘子涛是你们刘家唯一的血脉,看来你们刘家真的要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了。”
刘荣还想反抗,可身为女鬼的冯瑶力气极大,见他不老实二话不说就给了他几个耳光,然后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不愿相信的,不过没有关息,我猜用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过来,到时候你就能够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悲痛欲绝。”
刘荣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子,额头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环顾四周并无冯瑶,他长出一口浊气心中暗道:“还好只是一个梦,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可冷静之后脸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他走到池塘朝水中望去,只见左右脸颊各印有一个手印。
刘荣心中暗叫大事不好,赶紧派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去追赶儿子回来。
谁承想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陪同刘子涛进京赶考的几名仆人,而且几人身后的马车上还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几名仆人回到刘府后颤颤巍巍地将事情经过如实禀告给了刘荣,原来离开家后的刘子涛一路上都是兴致勃勃,每次想到自己将来能够位列九卿他就恨不得立马参加会试,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路,眼瞅着距离京城只有两天路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家客栈休息,刘子涛身为少爷自然是单独住了一个房间,几名仆人则挤在另外一个房间休息,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直到睡觉前一切都还正常,可到了子时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听到少爷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仆人们也被叫喊声惊醒纷纷进屋查看,只见当时的刘子涛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对着自己疯狂抓挠,脸上和身上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甚至连指甲都劈了好几个,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不停地抓挠。
几名仆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就开始不停地磕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冯小姐,饶他一命,他再也不敢了之类求饶的话,额头都磕出了血依旧不肯停下。仆人见状连忙上前想着将他按住,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爷此刻竟然变的力大无穷,几名仆人一起动手都按不住他,刘子涛怒吼一声一把就将几人推倒在地,然后发疯似得跑了出去。
仆人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可惜当时天太黑,再加上刘子涛跑得又快,一溜烟就将几人给甩没影了。几名仆人在外面找了一整宿都没有找到刘子涛的身影,直到天亮后听早起的人们议论,说是城外的树林里面吊着一个人,披头散发也不知道是谁,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估计人已经死翘翘了。
仆人们闻言连忙前往城外的那片树林,到了地方看到很多人在那里围观,挤进人群果然看到有个人挂在树上,人们对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见那人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而且从衣着和身形上看很像刘子涛,他们将尸体放下来拨开凌乱的头发一看,除了刘子涛还能是谁,而且还发现刘子涛下半身的位置血迹斑斑,撩开裤子一看只见命根子已经成为了一坨烂肉。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老年丧子的刘荣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几天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给儿子下葬,他自己就因伤心过度一命呜呼了。
刘子涛是家中独子,而且还没有娶妻,自然也没有子嗣,如今刘荣也一命呜呼,他们家的家产很快就被族人一抢而光,至于父子二人的尸体却无人理会,最后只是随便用草席一卷丢到了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