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端坐在水面上,一道道涟漪从他身下传开,向着远方扩散。四周,是无尽的灰色空间。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已经死了么?”他缓缓挪动了下身子,发现只是涟漪变大了,并没有沉下水面的迹象,便大胆的站起身来。
“帮我好好活下去。”丁易耳中传来蚊蝇般的声音,若不是这方空间极其安静,怕是根本传不到他的耳中。
“是谁!”丁易转过身,发现一道半透明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那人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帮我好好活下去。”那人影变得越来越透明。
“什么鬼!”丁易一开口,凭空刮起一阵风来,将那人影吹散殆尽。在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有一道黑丝随着人影一同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脚下的水面,丁易只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猛然向下拉扯,那种剧烈的失重感,让他直接眩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之时,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在不断地旋转,耳中轰鸣声不断。他摇了摇头,强行压下眩晕之感,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颗大树上,动弹不得。
不远处,两位身着公服之人,就着酒水,吃着干粮,有说有笑。
过了盏茶的时间,丁易耳中轰鸣声渐渐消失,他二人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中。
“董超,过了野猪林,前方便是幽州地界,这人我们可就得交出去了。到底动不动手,你倒是做个决定。”
“薛霸,不急。这幽州是块凶地,多少凶名赫赫的狠人,过了这野猪林便再没出来过。即便他能活着进去,也很难活着出来。”
丁易心中一凉,“夭寿了,怎么野猪林都出来了!该不会是灵魂穿越到水浒第一悲剧,林冲身上了吧?”
只听薛霸继续说道:“丁家可是传话不能让他活着进幽州。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野猪林将这小子做了,也算给他找了块风水宝地,到时候在黄泉路上,他也好快点找个伴。”
董超摇头道:“你头一次走幽州,不了解这边规矩。我们收了好处,匀出一些,该办的事只要提点一二,他们自然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
况且,丁家只是让我们将他押解幽州,其他的不过是那位管家的吩咐罢了。我们押送的这位虽然出身丁家旁枝,却是真正的丁家血脉。事情做的太绝,于我们而言并非好事。”
“你也太过小心了,丁易这小子在丁家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一些贴身丫鬟伴童,如今又伤了丁家嫡系,即便弄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出头的。”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丁家想杀他,当时就杖毙了,为何要付这么大的代价请我们千里迢迢送他来幽州。”董超从怀中掏出一片破败的纸张,像是被人撕破又重新粘合起来,“我一路上故意拖延时间,便是在等京都的消息,你知道我家那位在鹰扬卫任职,这消息便是他传出来的。”
他将纸张递给薛霸,继续道:“你先看完,自然就有决断了。”
薛霸好奇地接过纸张,看了一眼,脸色顿变,“当年名传天下,被皇帝破格提拔的明州掌兵使丁典竟然是这小子的亲哥哥!不是说丁典出身草莽,与丁家并无关系么!”
董超嘿然一笑,“我大楚以武立国,以武定功。丁家现任家主也不过是一州掌兵使而已,若是让人知道了丁典出身丁家旁系,丁家嫡系的颜面何在。更重要的是,以丁典的人才武功,让他留在丁家,那将来家主之位又该传给谁?”
薛霸回过神来,“看来丁家押这小子来幽州,是想落丁典的脸面。”
“不错,幽州刺史与明州掌兵使不合,天下皆知,若是他知道丁典的弟弟获罪押解幽州,你说会怎样?所以,有些事不必我们出手,丁家我们不好得罪,丁典,我们更是得罪不起。”
薛霸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一切便按你说的做。即能拿钱,又不落仇怨,何乐而不为!咱们赶紧将这小子交出去,到时候再好好喝上一杯。”
“丁家,丁典,大楚?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不是林冲。”丁易想起林冲的遭遇,对比自己如今的境遇,唏嘘不已。
人家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深陷囹圄之时,生死尚且掌握在两位公人手中。如今自己一身伤,还像死猪一样被人死死捆在树上,当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呸呸呸,我才不是死猪,不对,我才不是猪。。。现在靠那个便宜哥哥的威名,人家不动手杀我。可一旦到了那什么幽州,被人严加看管,恐怕想逃就更难了。”
他暗暗观察,将周遭的地形,树木分布暗暗牢记,心中不断计算着各种逃跑的可能性。
“根据打架理论,动手时要出其不意,盯准一人动手,让另外一人投鼠忌器。”
丁易看到薛董二人拿着枷锁,越走越近,心不由得加速跳动。
“能不能成功在此一博,无论如何,总比任人鱼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