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回府牵了马,然后在前面引路,季沧海跟在后面,二人往东市方向走去。
凌搜肠刮肚的想着季沧海这种人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既然季大人不属于任何一方,那小女子斗胆一问。为何朝堂之上不能一家独大,这总好过坏人专权吧?”
“你想象中的朝堂,是什么样子?”
“嗯……就是卢纪时时处处与我世叔作对,世叔说往东,他就说往西。当然,肯定世叔说的是对的。”
“比如李承安弹劾一名贪官,卢纪力保?南方水灾,李承安要筑坝,卢纪要毁堤?”季沧海又面露他标志性的嘲讽。
“好像是不太对。”凌沉思着,“那事实上呢?”
“事实是,他们二人的政见都非常优秀,而且七成左右是一致或者殊途同归的。”
“什么?”凌愣了一下,“那余下三成呢?”
“有些互有胜负,还有些意见相左。”
“不会吧,我世叔怎么可能会输?”
“便如两名国手对弈,总有对方棋高一着的时候。何况,执行时只能选择一种做法,至于另一种是不是更好,大多没法验证。”季沧海在心里嘀咕,又不是自己的手下,为何如此耐心的给她讲。
凌觉得季沧海心情应该是不错,估计是方才那一架打的很合心意,所以话比往常多了很多。“可我世叔被人行刺也是事实啊?你们既然知道‘十二星相’的真正身份,就应该知道卢纪不是好人。”
“卢纪也遭遇过暗杀,所以站在中间立场,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解读。”
“怎么解读,冤冤相报?想暗杀他的肯定另有其人,说不定是他自己贼喊捉贼呢。我们要是想杀卢纪,你觉得以那一剑的实力,做不到吗?”
“那你们为何不动手?”
“因为……因为我们是我们,我们跟卢纪不一样。”凌发觉自己说的很心虚。她不是大哥那么有原则的人,她还挺喜欢暗杀这一套的。所以为何不直接杀了卢纪呢?她想不明白。
“可你证明不了。就像你证明不了,孙竞翔和李承安没有结党营私。”
“我学查案时碰到过这种问题,人是证明不了没做过的事的。季大人觉得呢?”
季沧海没有回答,他在郁闷为何自己的手下不懂举一反三。
“那民间的口碑怎么说?”凌又问。
“沽名钓誉罢了。而且这些歌谣、故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还流传的这么广,倒是值得好好说道一下。”
凌忍不住一勒马。
季沧海问,“怎么,不服气?”
“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这些怀疑都是合理的。你让我回去仔细想想,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凌沉默半晌,突然噗嗤一笑,“咱们方才是不是还想拼个你死我活来着?现在能这样客观的讨论问题,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是你死我活。”
“哈哈,对,再打下去我必死无疑。”凌笑的没心没肺。
二人来到了东市的翠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