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是从街角面包店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接到陈佳丽电话的,说她母亲病重,怕挨不过这个冬天,想在临终前见陈辰一面。
云锦告诉陈佳丽一小时后便到陈辰的午休时间,会在那时打电话告诉祖母的事。
陈佳丽向云锦道谢,又问了她的近况,最后犹豫的请求。
你带凝馨也一起回来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听了陈佳丽的话,云锦有瞬间的窒息,接着一阵酸楚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站在莫斯科冰冷的街头,觉得扑到身上的不再是凛冽的寒风,而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被她用七年时间封存起来的前尘过往,正冲出潘多拉盒子齐齐涌入她的脑海,吞噬她的心脏,让她头痛欲裂,要她心如刀割。
云锦不记得如何挂断的电话,是否与陈佳丽告别过。
只知道眼中不时有水雾升起,令她无法看清前方的路,不得不一次次摘下手套,用冰冷的手指抹一把泪水,低着头继续向家的方向前行。
中午云锦给陈辰打了电话,告诉了祖母的事儿。
陈辰似早有准备,说圣诞节快到了,公司没有要紧的业务,会尽快安排好手头工作并预定机票。
你把凝馨带去吧,毕竟她也是陈家的一份子。
因为刚哭过,云锦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辰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接着问。
那么您呢,您也是陈家的一份子,管祖母叫过十六年妈,不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吗?
听了陈辰的话,云锦沉默了,过了半晌艰难道。
你已经知道祖母的事了,却要姑姑打电话做说客,要我为难,惹我伤心。
妈。
陈辰听出云锦情绪不对,心痛的叫着,语气也变得沉重。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您若还是放不下,折磨的只有自己。
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云锦失控的叫着,急急的切断了电话,厌恶的将它扔在桌上,仿佛上面粘满了传染病菌。
云锦开始觉得冷,彻骨的寒冷。
云锦明白是潜意识在作怪,室内暖气开得很足,而自己并没有发热的症状,但就是无法驱走那寒意。
云锦回到了房间,拥着被紧紧的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半卧在床上,眼睛空洞的盯着墙面上天蓝色的壁纸,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午后的室内和街道是静谧的,云锦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再听不到其他声响。
过了许久,传来机车驶过的声音,云锦抬头看了眼墙上指向三点二十的挂钟,这个时间是校车送凝馨回来的时候。
却仍是没有起身,病恹恹的盖着被蜷缩着。
很快云锦听到了凝馨开门的声音及在楼下搜寻的动静,听到凝馨因为没有找到她变得急切的脚步声。
凝馨一路跑上楼,脚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跑到云锦房门前忽又停下。
云锦知道凝馨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服装和急促的呼吸。
她对凝馨要求极为严格,不允许衣着有一丝褶皱,不允许慌张失态,要求举止高雅,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
大妈,您在里面吗?
凝馨站在房门外试探的问。
进来吧。
云锦简短的回答。
凝馨推开门,露出和洛松花酷似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