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姜柔打破沉默：“常易，对不起。”

她的声音愧疚极了，隐隐带着哭腔，仿佛是从胸腔里用力挤出来的，听在常易耳朵里，他的心脏都要被绞成肉糜。

“大小姐，我说过，你永远都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他的声音也如同从胸腔里用力挤出般，艰涩苦楚。

又是短暂的沉默，常易终于再次开口说道：“那晚的事情，我听安南说了……”

他深呼吸，极为艰难才吐出后面的话语：“你当时选择给我打电话，是打算正式接受我对吗？”

姜柔低声道：“是。”

电波中再次一片沉默，氛围极为压抑，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姜柔愈发羞愧自责，她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几近麻痹，当她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之际，听筒中传来一声极致压抑的轻笑，男人的声音充满戏谑自嘲：

“我原本以为最不济我也可以拥有和你相处一个月的美好时光，不成想仅仅不到十天时间，我的美梦彻底破碎。我的手机常年24小时开机，可偏偏那晚没电自动关机，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姜柔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常易再次深呼吸，艰涩说道：“我和傅司渊认识整整22年，因为我知道他是养父喜欢的女人的儿子，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暗自和他攀比。无论是功课，还是练武，以及各个方面，我都将他当做我的假想敌，要和他争个输赢。可是我从来都争不过他，无论我多么优秀，可事实是他方方面面都比我更加优秀，更能获得乔叔的喜爱。”

“大小姐，你真的不用觉得愧对于我，感情一事，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从来都是傅先生的手下败将，这一次，我心甘情愿退出。我接下来准备环游世界，彻底放空自己，让自己好好休息。我会努力忘记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开心，我会过得很好很好，所以请大小姐不要担心我……”

“常易……”

姜柔终于再也无法隐忍，泪珠争先恐后顺着脸颊落下，流入她的嘴角，既咸又涩。

她不想让常易察觉她哭了，她连忙抬手捂住嘴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可即便如此，常易依然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正在哭泣。

“大小姐，求你不要哭……”

“我、我才没有哭。”

常易的声音沁上一丝颤音：“大小姐肯为我落泪，我就是立刻死去，我都死而无憾。”

“呸呸呸！不可以说这种话！”

常易轻笑出声，随即郑重其事说道：“大小姐，愿你余生无恙，幸福无忧。”

姜柔眼神染上一丝迷惘，她怔然道：“我会幸福吗？”

“你会幸福的，我永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