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姝,当初若不是你,钰儿就不会死。”安郡王嘴里冷冷的蹦出几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原来他一直都以为是她告的密,安郡王妃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周静姝,你发过誓再也不会为他流泪,怎么那么不争气。
郡王妃转过身用衣袖狼狈的擦着眼睛,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嫁给他十多年里,他从没有跟她红过脸,在外人眼中,两人更是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戏做久了,连她都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只不过因为一幅缂丝绣,让她终于明白他终究是凉薄的。
“朱钰为什么死,你自己不清楚吗?”郡王妃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就平静了许多,“那时候,我怀着子楚,最大的心愿,就是子楚能够平安出生,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再说,既然她不管不顾的来到了你身边,自然就要承受被母妃知晓的后果,王爷将一切怪罪在妾身上,难道她就没有错?”
她嫁到郡王府第一个月就怀了身孕,这对于别人或许是求都求不来的喜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说不出来的苦楚。
因为怀孕,安郡王便借口搬了出去,后来他将朱钰接到王府,他更是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
那时候,她白日里做着一个进退得当的王妃,夜晚却焦虑得一晚一晚睡不着,也就是那时,她埋下了早产的隐患。
谁都没有想到朱钰会死。在她死前几天,她还认真钻研缂丝,只是后来,才知道她早已偷偷烧毁了她所有的绣品和手记。
在安郡王生辰那日,她跟郡王妃讨了两坛情醉,那晚,安郡王酩酊大醉,便宿在她的住处,等天亮醒来,朱钰已经在他怀中气绝。
安郡王大痛,郡王妃叫了朱钰身边丫鬟来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安郡王仿佛失了魂一般,郡王妃只得私下里将朱钰厚葬,又将她的丫鬟也打发了出去。
这样一来,郡王妃原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发不对劲,等勉强过了一个月,便再也熬不住,孩子只有七个月就早产了。
这也成了郡王妃心里最深的痛,看到子楚痛苦,她的心里愧疚又自责,如今,安郡王居然说是因为她朱钰才死。
这让她原本就冰凉的心里更是添了一片荒凉。
“王爷,你说我什么我都认,但你说朱钰是因我而死,我不服。”郡王妃道。
“你若是怪我嫁给你坏了你和朱钰的姻缘,我是个姑娘家,相比于你,更是身不由己。若说委屈,我比你更委屈。”
郡王妃豁出去了,反正她这次进京,少则三两个月,多则半年,若是到了京城能够找到名医治子楚的病,多住几年也不是不可以。
“王爷,”郡王妃笑容略讽刺,“你若怪我,我去怪谁,难不成我要去怪那死去的人?”
安郡王脸色铁青的看着她,郡王妃性格温婉,举止得体,何时居然变得如此犀利刻薄了。
他动了动嘴唇,转身愤然离去。
郡王妃似乎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站在旁边的抱琴和锦书一言不发,只是打了水过来让她净面。
她拿过抱琴拧上来的帕子,在脸上捂了好一阵,从帕子里抬起头来,才感觉清明了些。
“你们去收拾东西吧,”郡王妃吸了吸鼻子,“四季衣裳多带一些,我们可能会在京城多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