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孙太后摇摇欲坠,朱祁钰还杀人诛心地补了句:“那具雕像,朕也命随葬了。”
噗!
孙太后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
连刚揍完人的吴太后都有些心有戚戚:“可怜见的,亏你为了他不惜以太后之尊掺和到谋反事中。结果他……”
“嗐!”
“看这架势,你这生母、他的妻妾子女还有大明江山加起来,在他心里都没有王振重要吧?”
朱祁钰:……
如果他是杀人诛心,那他家母后就是握住了插在孙氏胸口那把刀,又狠狠地转了转刀把。
唯恐她不死啊!
当时,朱祁钰就眼瞅着孙太后又吐了好大一口血。
面若金纸,整个人也再支撑不住。
好像失去了所有希望般。
也是。
她不惜以死相逼,赌的就是朱祁钰心软、重名声。
想着逼宫之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利用好朱祁钰那真的或装的那不舍与愧疚,好生抚养几个孙儿。仔细蛰伏着,经年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机会。
但香木雕像一出就完了,彻底完了。
朱祁钰不再有丝毫顾忌,怎么处置她们娘几个都是为大义舍小情,都值得被人称道。
正统帝都变成正庶人了,他的子嗣哪还有什么未来?
就算朱祁钰真短命早亡,朱见济也夭折,汪氏诞下两个小公主,见深他们哥几个也没有丝毫机会了。
而她……
只看吴氏贱婢那般张狂无忌,怕也是没什么活路了。
就连孙家都……
冤孽啊!
孙太后闭了闭眼,心比宫女刚端上来的苦药汤子还苦。都说宫中女子没当上太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当上太后了,才算万事无忧。
怎么偏她都已经当了十几年太后,还要受如此波折?
清宁宫,被皇帝儿子亲自送回来的吴太后也撇嘴:“念念念,你小子都已经念了一路了,还没个消停?啧,也不知道我那儿媳妇是到底怎么受得了你的!”
朱祁钰无奈:“儿子就是担心您,才多嘱咐几句,您还烦了。那孙氏都已经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了。您说您,何苦还以万金之躯轻踏险地?若有个丝毫闪失,叫儿子该如何是从……”
停停停!
吴太后抬手打断儿子的长篇大论:“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啊!我,哀家,好吧,哀家跑这一趟,不也是给你们夫妻跟我那好孙子们讨公道么!”
“孙氏阴狠,差点害了我儿、我儿媳跟我孙子们。却因是先帝亲封的太后,让你手捧刺猬──拿不起也放不下。那当娘的,可不得先收点利息?”
好歹先把气出出。
朱祁钰扶额,就跟孙太后想不明白朱祁镇为什么那么蠢一样,不明白自家素来温婉的亲娘咋还渐渐狂暴起来了。
吴太后仰头:“自是为母则强。”
朱祁钰:……
管不了,根本管不了这越发强势的母后。还得被她来回盘问,到底怎么处置孙氏,能不能别养虎遗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