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我来帮你求一道平安符吧。”
之后,恶魔先生便认真地取出一张黄纸,于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妇人珍之重之地将其收好,一遍又一遍地对他道谢,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庙堂。柳烟视陪着恶魔先生一道往回走,又忍不住轻轻地呼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都替你捏了把汗啦!”
她又掩着嘴偷偷笑了两声,望望四周,又瞧瞧蓝思琳,笑眯眯的:
“来你昨天晚上抱的佛脚还是有点用的。”
“就是这大佛脚有点臭。”恶魔先生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原来,为了今日的斗法,恶魔先生昨夜还特地以柳烟视为中间人,和主人格闷油瓶交流了一番,其主要内容便是让闷油瓶紧急罗列出一份细节推理的速成秘诀,好让他应付一下无法运用热读术的场合。尽管心底又千百般不愿意,闷油瓶还是不得已地当了一回人民教师。
“还好这次的推理不算难。”恶魔先生叹了口气:
“绕着她走的时候,就留意到她的左右手无名指上都没有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她的年纪好歹也快三十了,在乡镇地区这个年纪还没出嫁的人很少见,所以我才觉得她来这里的目的和男人有关接着问下去的时候,慢慢就想到,异地分居,又是连续三年不回家,还得求个平安符,很有可能是个高危工作,但是一般的工作再怎么危险年假还是会有的,除了边境军人”
柳烟视眨眨眼睛:“反正你在那忽悠的时候,我都让你唬得一愣一愣的,肯定没露馅了。”
钟天星此时也迎来了下一位算命的客人,恶魔先生了一阵,眼前一亮,低声说道:
“这次的人,他也没用热读术。”
柳烟视愣了愣,转头去观察那边算命的场景,果不其然,这次钟法师不再像方才那般胸有成竹地测算出那位阿婆的全名,倒是以一种平缓而偏慢的语气用各种似是而非的话题进行着诱导,再久一点时,恶魔先生眉头微皱,隐约意识到了某些端倪。
“深呼吸就好,施主,不用紧张,把手交给我就好”
“好”
“您能得见我的眼睛吗?”
“可以”
“您已经有儿孙了,对吗?”
“有有一个孙子”
柳烟视轻轻吸了口气,扯过恶魔先生,在他耳边神情严肃地说:
“是催眠!他在用催眠!”
经过柳烟视这么一提,恶魔先生心头那怪异的感觉顿时得到了解释,这种熟悉的场景,一如当初柳烟视打算催眠闷油瓶时,掏出那八面镜子后的场景
他轻轻摇头,阴阳怪气地念叨了一句:
“真不愧是国外的高材生,洋玩意儿玩得这么顺溜,中国法师走向国际化了都。”
算命结束,钟天星又在一片喝彩声中站起身来,远远地便抛给了恶魔先生一个冷漠而蔑视的眼神。恶魔先生一边往前走与他擦身而过,一边轻声叹道:
“能够同时忽悠整个镇子的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有这催眠术在,他怕是要立于不败之地了啊”
柳烟视听得心下担忧,问道:
“那咱们还有&;b计划吗?”
“有啊。”恶魔先生露出他那招牌般没心没肺的笑容:
“随机应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间时左才和钟天星两人都已各自完成了对第三十位客人的算命,令人惊叹的是,这两人目前为止的“算命”都是百发百中:
钟天星本就是个智商极高的高材生,单论记忆力根本和恶魔先生不相上下,但凡知悉客人信息的场合,他都能完美地分析出那人所有的行为习惯而当遇到了自己尚未了解过的客人,那一手高深的潜意识催眠法又成了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相对而言,恶魔先生这边则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准备的时间仓促,对着庙堂里客人的了解程度不及钟天星要来得多,再加上那从闷油瓶那偷学来的推演法也只学了个皮毛,其中有几次还差点因为猜错而露出了马脚。
柳烟视也知道眼下形势严峻,却也只能着时左才干着急,如今的情况已经演变成了他们二人硬实力的对碰,恶魔先生除了硬着头皮上以外,别无他法。
当恶魔先生再一次给客人卜完卦,回到原处时,坐在等候席上的钟天星却站了起来,对他说:
“蓝道,照这个情况来,我们怕是比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了。”
蓝思琳意味深地“哦?”了一声,笑眯眯地着他:“所以呢?”
“我们一局定胜负,怎么样?”钟天星双手拢进袖子里,平静笑道。
柳烟视秀眉微蹙,心想这钟天星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却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其中必然有诈,便上前去拉了拉恶魔先生的衣角,想要提醒他一句,恶魔先生却摇了摇头,声说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着,他又将头转向钟天星,笑眯眯的:
“所以你有什么主意吗?钟大天才?”
钟天星略作思衬,伸手指向庙堂门外:
“这样,从刚才开始,门外就陆续有镇民进来算命,这一次我们就听天由命,等到下一位从门外进来的客人,就分别给他算一次命,谁算的准,就算谁赢,如何?”
他冷笑道:
“完全随机的对象,对谁来说都是公平的,这样一来,无论结果如何,谁也无话可说了吧。”
恶魔先生微微侧了侧头,饶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又耸耸肩:
“好吧。悉听尊便。”
于是,两人又各自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整个庙堂里的镇民们都在轻声议论着,目光不时瞟向庙堂的大门,心中好奇着将会决定这两位大师命运的人是谁。
而在无人留意的时分,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的钟天星,缓缓露出了阴沉的笑意。
庙堂门外。
高跟鞋的踢踏声响起,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走到了庙堂附近。
脚步停下,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从点分跳到了点分。
她摘下墨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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