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不打算猜猜我姓什么吗?还是说您没法猜到?”
说着,他便在法袍内衬里掏了掏,甩出一只钱包来,在时左才面前慢吞吞地打开,时左才的视线往钱包上游移在即将打开的瞬间,金牙又“啪”地将钱包合上,冷笑道:
“道爷,您这点冷读话术的把戏,可瞒不住我。”
时左才处变不惊,淡淡地“哦?”了一声。
金牙伏在桌子上,向时左才的目光里满是挑衅:
“你表面上说什么万物有灵,要人打开包里取出东西,其实就是想趁人翻找东西的当口偷包里的物件摆放,再通过分析线索,猜出那人的行为习惯光是这样,可算不得什么道行。”
时左才没有说话,轻飘飘地晃着手里的蒲扇,定定地着他。
金牙微微眯缝起眼睛,压低了声音:
“朋友,不是我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您这身为同行,却要靠踩别人的名声来上位,这是在砸人饭碗,缺德,明白吗?”
恶魔先生仍不说话,眼底笑意越发浓郁起来。
金牙干咧咧嘴,继续说道:
“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识相一点,打哪来回哪去,这片地方最近给咱包了,先来后到你得讲究,否则,你不仁,就不怪我不义了”
时左才不慌不忙,淡淡道:
“阁下如果要求签算命,就按规矩来,后面还有人在等。”
金牙闻言,扬了扬眉头,往旁边啐了口浓痰,骤起发难,猛地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猛拍了下桌子,转身大叫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可得瞧好了,别人不明白,我可是的清清楚楚这俩混账道士就是个打着飞来观幌子到处骗人的江湖神棍!诸位可莫让那猪油蒙了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清楚!”
“还请诸位好生想想,这位道爷给你们算命时问的都是什么东西?”他撸起一只袖子,伸手到处指指点点:
“这位大娘,他说你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这三五天算得上是最近,三五个月就算不上是最近了吗?那边那位大姐,他说你喜欢整洁,常做家务我可呸他妈的,咱这何家镇的女人十个有九个是家庭主妇,谁还不常做家务了?还有大嫂你,他说你最近有贵人相助,这个月来钟大师在何家镇里广施恩德,但凡是个不带把儿的都找他指点迷津,谁还没被贵人相助过了?尽说些故弄玄虚模棱两可的话,这不是个实心蔫坏的江湖骗子,还能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这样”
“有点道理”
“这么一说我才发现”
围观的群众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越来越多狐疑的眼神投向正中间的两名道士,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不时也能听到有人记起来这金牙原来是那位钟法师的护法之类的话。
在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的当口,正中的道爷终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诸位莫慌,且听我一言。”
周围马上安静下来,等待着那位“道爷”给出解释,金牙倒是优哉游哉地在椅子上坐下抱臂,一副嗑瓜子戏的神态。
“贫道虽然道行不深,但祖师爷的训诫是时刻铭记在心的,出家人不打诳语,算命的本事我算不得高深,或多或少还是有的。”
时左才这话无甚信服力,人们听了只当放屁,金牙已经开始冷笑着剔牙缝了。但谁知,下一刻,时左才又转过身来,饶有深意地打量那金牙一番,继续说道:
“空口无凭,我们不妨回到原点,再从这位先生开始算起。”
柳烟视眨眨眼睛,眼底的担忧之色一闪而逝,金牙脸上的冷笑意味越来越浓,等待着他的垂死挣扎。
恶魔先生手持蒲扇,轻轻在桌角一磕,整个人顿时俯下身子与金牙四目相对。金牙被这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连人带椅子往后缩了缩,心底刚刚掠出一丝不妙,那道爷已经直起身来,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座位,绕着金牙缓缓走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这位先生本名叫做刘金义,岭南佛山人士,初中学籍。十四岁辍学随了捏糖人的师傅学手艺,十六岁独自北漂,在帝都一呆就是二十年,期间换过无数工作,被人骗进过传销,也当过偷扒手,直到前年在北京认识了一位叫钟天星的,摇身一变,就成了钟法师的刘大护法”
时左才说出他名字时,那金牙已经是目瞪口呆。越往后说,他便表现得越加战战兢兢冷汗涔涔,先前的嚣张神态在瞬息之间荡然无存,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将金牙的人生经历大致叙述了一遍,恶魔先生也刚好绕着他走完了一圈,回到他面前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着他:
“我说得都对么,刘护法?”
柳烟视眨巴眨巴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她也无从知晓,恶魔先生是怎么掌握到这人的所有资料的,他莫不是真的有读心术?
金牙已经被吓得几欲魂飞魄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