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性是无法被后天习惯完全压抑的,有的时候,压抑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出现副作用。
对于李维寅而言,长时间保持沉默寡言的代价,就是他习惯性地耗费大量时间独自思考从而养成了远超于普通人群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蓝思琳给出的谜题,就是沙漠中的甘霖,是烟民口袋里的最后一根香烟,是他无法靠理智抑制的恶魔的诱惑。
尽管他已经在心中无数遍地提醒着自己,这封信的背后必然会是难以预料的圈套,但他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已,甚至在操场跑圈的过程中也不断地思考着关于“东西在箱子里”的答案。
按照正常的思路,要顺利地将锡人拿到手中,必然要经过以下几个阶段:
1,知道“东西”是什么。
2,了解其存放的位置。
3,找到物品的保管者。
4,想办法将其拿到手。
这四个环节,层层递进,缺一不可,且每行进一步,难度将呈几何倍数提升。李维寅在心中推演了许多个策略方案,终究是陷进了死胡同。
随后,他试着将脑海中推演的一切全部推倒重来,从最初的地方开始思索,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堪称疯狂的主意。
将计就计。
这条计策的灵感说来其实也是源自于蓝思琳在信里留下的那句提示:
谜面即是谜底。
对于第一个谜题而言,谜面毫无疑问就是“东西在箱子里”。
而当李维寅将“东西是什么”,“箱子在哪里”,“如何取出东西”等等一系列复杂的考量删除之后,他的面前宛如有道全新的大门轰然敞开。
这个谜题给的线索太少。循序渐进的话,可以说是复杂到了极致。
而当他逆向思考时,就会发现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蓝思琳想要暗示的是,线索可以有很多,但只有这一条就够了。
李维寅只需要知道“东西在箱子里”,就足够了。
因为蓝思琳曾经取出过那本书,如果“东西”指的就是锡人,那就意味着,他将锡人放了回去。
如果这是既定的事实,那他就有很大的概率是通过欺骗的方式得到了那本书。因为以亢龙书书院的安保严密程度而言,偷盗行为基本是不可行的。
如果蓝思琳使过诈,那就必然会有“受害者”。
李维寅计划的第一步,便是通过那句模棱两可的“我知道锡人的事”,找到了受害者王教官。
随后,他要做的,便是将计就计。
利用“受害者”对蓝思琳的戒备心理,进一步散布恐慌,从而让王教官相信暗码确有其事,而他就可以顺势以解码者的身份得到那本锡人。
这整个计划,完全只需要利用“东西在箱子里”这一条线索。只要找到蓝思琳骗过的人,就可以设计让他带着自己找到“箱子存放的位置”,甚至是“打开箱子”。
但这个计划同样存在着弊端。他与锡人的接触时间,只有短短的20分钟。
20分钟可以做什么?可以看一集动画片,喝一杯咖啡,做两套眼保健操,抽四根烟,泡五碗面。
但读书对常人而言,二十分钟,甚至不足以读完一本书的三分之一。
好在那本锡人是以图画为主的童话绘本。
好在他是李维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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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手头没有那本书的情况下,将其用作解码工具,就必须将其一字不差、完完整整地背下来。但李维寅面对的情况更加严峻,因为蓝思琳设下的暗码是字符分割式密码,整本书的排列布局都会影响着页数。
也就是说,李维寅不能单纯地背下书中的文字,他必须依靠图像记忆法,仔细地记住书中每一页每一个段落每一个字所在的位置。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聪慧如他,也在离开山长室之后反复地回溯了好几遍记忆,确认没有出现一丝纰漏。
他做到了。他用近乎作弊、超乎想象的方式完美地破解了第一个谜题,得到了第二个谜题的线索。
但这第二个线索,却远比他预计的更加离谱。
背叛者,到底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