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少女似乎有些不舒服,不耐的颦眉,想要脱离针的禁锢。唤醒过程哪里容得了这样胡乱的挣扎,都是要命的穴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有反作用。
徐清远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映雪不耐的左右摇晃的头。可似乎是床太低了,弯腰下去,徐清远刚好挡住了打在映雪脸上的光线。
根据多次经验,这施针只是第一步,后面圣医还要进行转针。
为了给圣医留出足够的位置与灯光,徐清远想了想,低下身子,单膝跪地的继续扶着映雪的头,低低的好言安抚着映雪。
“乖,别动,圣医在为你诊治,你不是最爱吃冰糖糕么,等你好了,我就让吴妈做给你。”徐清远半点不敢放松精神。
圣医生看着施针的时间有一刻钟了,便缓慢开始对两侧太阳穴进行转针。
看起来似乎很是轻松,实际上,圣医却在同映雪脑中的沉睡因子做斗争。映雪身体所承受的痛苦,甚至比生生从身上割下一块肉还要来的痛苦。
昏迷中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徐清远的安抚与担心,并未因着疼痛继续扭动身子。而是奴鲁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泪却不听使唤一般,吧嗒吧嗒顺着眼角流到了徐清远的手心,甚至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看着少女不停涌出的泪花,那一刻,徐清远的所有骄傲都失了方寸。茫然无措的徐清远甚至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映雪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让她一次又一次伤心。
可是再怎么扪心自问,也改变不了不爱的事实。
爱情是一种独特的感情,并不会因着愧疚或者亲情而增进半分。因着旁的因素组成的婚姻,更多的是屈服于现实的搭帮过日子而已。
徐清远听着少女嘴角无意识溢出的呻吟声,不自觉的竟也红了眼眶。
等到回过神来,圣医已经告退了。因着情况稳定下来,徐锦带着乐钰也回了房间。
寂静的屋子中,只剩下徐清远被映雪紧紧握住双手,陪伴在依旧昏睡未醒的映雪身边。
徐清远不由得想到了前几日徐锦和自己说的一句话:有些,是责任。
望着面前躺着的映雪,徐清远恍惚了。
责任?责任!
如果没有映雪,自己可能早已经死去了。自己对舍身救了自己的映雪是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周全的。而映雪这个傻姑娘,从来想要的都只有一个自己而已。
徐清远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低声祈求着,给她一个婚姻吧?让她陪伴你左右好吗?
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但徐清远心中的不甘与想念,在这个时候,几乎要把自己的意识与内心撕扯成了完全对立的两半,互不妥协。
一面是自己魂牵梦系的姑娘易洛洛,一面是为了自己宁愿舍弃生命的映雪。徐清远甚至在想,自己的存在也许就是一个错误,没有了自己也没有了负罪与罪恶的源头,她们都能好过一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