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等东西入手,再寻个机会宰他,终是玩雀走了眼,让他得了些便宜!”
“大门上锁人未归,或去衙门或出城。”
“你们几个去衙门,见不到人下海捕。”
“其余众人且回营,牵马携犬分头追,带上几柄狼牙弩,拿到东西人搓灰。”
众人分头脚步急,汉子屋中缓思计,如今疾走无好事,不如躲在家中避。
转身走回方桌边,腰刀放下布包提,打开三层粗裹布,半块残片渐清晰。
一尺残片三寸宽,内里木板外蒙皮,断口整齐似刀劈,皮上有字难辨识。
皮色棕红似血染,字迹似画非常见,木质轻巧却坚韧,纹理清晰觉刚毅。
手中提物翻来去,形似盾牌一角切,抽刀轻划难留痕,双眸不觉暗光沉。
衣服裹覆三五层,装进布包身后背,腰刀一背一手提,推门入院听甄细。
侧墙翻入邻家院,黄狗纳闷抬头起,转头瞪眼狗尾晃,主动开门送客去。
县衙后院牢房口,班头赵旧一脸懵,看着面前小什长,一问只知三摇头。
军中士伍什尉令,从小到大依次升,什长可带九人部,军中悍卒皆生猛。
什长马班剑眉竖,双眼夺眶几欲出,赵旧无奈连苦笑,躬身细语气难粗。
“今日佑白虎休沐,孑然一身无近亲,平时除了蹭书听,不知有何可去处。”
马班闻言微侧头,目落牢房半开门,眼珠一转大步迈,赵旧提灯照前路。
牢房阴冷异味浊,马班皱眉踱步恶,二层深处牢房尽,面北背栏一人卧。
赵旧提灯上前照,房内人身无起伏,马班鼻头轻微悸,面色陡变上前瞥。
干草染血湿坠沉,浓腥混臭难辨分,赵旧眼见深红迹,急忙喊人开牢门。
尸体冰冷死多时,左腕上有啃咬痕,面上带笑似解脱,在场众人寒毛硕。
不到三刻文书下,十字街头布告贴,县中百姓争相围,识字之人读榜文。
“景县狱卒佑白虎,无故杀害狱中人,通缉捉拿此刻起,知情不报视同罪。
知其下落赏十两,活捉可得百两银,可报衙役与官府,可报城守与府军。”
景县北街院多荒,房屋残破污水泽,东富西贵南多贫,县北居住多下民。
自古民分上中下,一等上民有田屋,二等中民瓦遮顶,三等下民身似畜。
灾年绝收生计难,借贷买粮还不完,田屋皆落士族手,卖身为奴把债还。
亥时刚卧三更起,一年劳作不得闲,不到四十病饿死,暂住残屋无人管。
多有流民暂居此,士族定期派人看,若是有意为家奴,若是无意便驱赶。
乞丐时常来此处,空门总有衣食捡,丢者自泣无人问,人情似草随风翻。
佑白虎寻了住处,栖身于一间地窖,虽然味道不算好,胜在温暖且安全。
和衣而卧睡夜半,忽略身下暖流湍,伸手触碰黏湿粘,睁眼便见红月悬。
“死人堆,活人玉,绝处逢生机缘现。阴者生,阳者没,人命微浅延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