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时。
“嘭——”
一道金色的烟火升上天空,在数十丈高处炸裂。
烟火照亮了白露渠边荒野,数十里外都能看到。
“是白露渠方向?”云庭峡前,青袍文士抬头,眉头皱起,“难道是青玉盟的车队到白露渠了?”
本捧着一本书的曹正权沉吟片刻,摆手道:“派人去云庭峡中探路。”
“我不信张远会放弃在云庭峡围杀本长史。”
“在他眼中,本长史一定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敌人。”
……
江岸岔河边,一直驻守的裴声抬头,看向那天空之中明灭的烟火。
“掘开河堤,引沧澜江水入白露渠。”
一队武者连忙去掘开河道之中之前已经开凿一半的堤坝,让混黄的河水奔涌冲进白露渠。
立在河道边上的柳别离看着那滚滚滔滔的河水冲入水渠,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
白露渠本就连接河道,曾是引沧澜江水入云州的河渠,只是这河渠废弃已经数十年,外人早将白露渠连接沧澜江的事情忘记了。
“我曾读兵书,知道为将者,山河万物皆可为兵。”
“以前只是知道,今日,才算真正明白。”
“张远,”他摇摇头,轻声低语,“谁与他为敌,真是一件可怕事情。”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与张远死磕,成为敌人。
张远这等行事狠辣,能为一战而掘江河的疯狂之人,若是为敌,怕是寝食难安。
轰鸣的河水冲入干涸的水渠,翻涌激荡前行。
荒原之上,三角锥战骑军阵已经与散落冲击的匪寇碰撞。
“当——”
苏长山手中长刀刀锋向外,锋刃带着战马前冲之力,撞在一柄长刀上。
巨大的力量让他浑身震颤,差点握不住刀。
他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伏在马上,长刀死死夹在胸口和马脖颈处,借着战马前冲,划过一道森寒弧光。
“噗嗤——”
长刀上有鲜血滴落。
那种刀锋划过身躯,穿透血肉的顿挫感,让他热血沸腾。
他身后,冲阵的战骑紧随,跟着他撕开的口子,将原本嚎叫着的匪寇撞散。
只有真正碰撞,才能明白什么是乌合之众,什么是军阵之威。
哪怕是稍加训练的商队护卫,集结战骑的冲阵,也不是这些散乱匪寇能挡。
“他们有甲!”
“这不是商队——”
“头领被劈成两截啦——”
昏暗之中看不清战势,越是如此,那等战马冲击的轰鸣声,越是让人心慌。
本来士气高涨的匪寇与战骑碰撞时候,瞬间崩溃。
有马有甲的骑兵未一战败退,那散落的匪寇就再无阻道之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转——”
长刀扬起的苏长山高喝,奔腾的战骑向着左侧冲去,带着一个圆弧,将散落的匪寇冲开,准备重新集结。
“这就是战骑冲阵!”紧随在苏长山他们两百骑兵之后的赵平岳双目之中难掩心底震动,手掌握紧剑柄。
未真正踏入沙场,根本不知什么是战阵之威。
江湖武者没有与军阵碰撞过,心中就没有足够的敬畏。
只有在铁骑之前身如浮萍,才知仙秦军伍之威。
三千匪寇,竟然抵不住两百骑。
看向前方的苏长山,赵平岳目中精光闪动。
一将是军胆,悍不畏死的苏长山,是冲阵的关键。
张远麾下少年,都是以战将标准来培养的!
苏长山都如此勇猛,那血虎张远呢?
怪不得自己大哥与张远结交,连薛家都倾力来助。
“何金成,你通明剑门也沦为匪寇了吗?”看向前方,赵平岳手中长剑出鞘,一声高喝。
“轰——”
开阳境强者的气血烟柱升腾而起,照彻荒野。
“东源剑派!”
“赵平岳,怎么可能!”
荒野之上,一片慌乱惊呼。
东源剑派,云州江湖顶尖武道宗门。
此等大宗的掌门亲自出手。
今日截杀的,到底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