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阳通和青牙子千里迢迢赶到了川府，萧山俊阶却已经在早些时候去了雅安。他用电话联系上了殷阳通，说因有事儿正在雅安，还烦请二人前来。

两人无奈，又乘车前往。

两人到了雅安，萧山俊阶称正在芦山。他还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是芦山县城的长客总站。萧山留言说抱歉，让殷阳通秘书长跑了这老远。他还说就别往芦山跑了，在雅安休息吧，等自己办完事儿，回去见面。

殷阳通哪里会同意，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没那个道理。虽然他心有一百个不情愿，虽然他的心底里恨他恨到骨髓，但他还是拨通了萧山俊阶的电话，说这长的路都跑了，还差最后这几十公里的路了？一脚油门的事儿。撂下电话，殷阳能和青牙子就又上了路。他们乘的是出租车，走的是高原地区崎岖蜿蜒的县级公路。

撂下电话，萧山俊阶就差没笑出声来。

这个日期，这个时间，正是他的计算机计算出来的最佳的时间。

正值傍晚时分，天色阴沉，有雨滴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竟然夹杂着雪花，空气越来越凉。

萧山俊阶撵了个响指，嚯嚯的口哨声从他的O型唇缝间吹了出来。

在去往芦山县城的公路上，有一辆蓝色出租车在雨雪中艰难地行进着。车灯照亮的路面上，一溜黑黑的辙印，两边落满了白白的雪片。

雨和雪停了，路面上有的地方结了薄薄的冰，从会车时的车轮漂移就能感觉得到。

开车的师父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驾驶他的爱车，两道浓眉会不经意地一蹙，写满了他对今晚这种糟糕路况的焦虑。

今晚这趟活儿，他接得很牵强。早晨上班的时候，答应了家人早点收车，回家给儿子过十四岁的生日。可不巧的是，来了这么一个大活儿，客人是外省的，听说去会见一名外国的客人，主动提出车费加倍支付。这绝对算得上是一单好活，一个往返就比遛一整天的车赚得都多。这么大的诱惑，本想推掉又心有不甘，于是他一咬牙接了下来。

开车师傅有40多岁，寸头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给人一种沉稳又不失干练的感觉。对于这趟活儿，他也有自己的盘算，耽误了给儿子过生日，就用一个大蛋糕来补偿，他把这个决定微信给了自己的老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天气反常，开始时还只是温湿的天气，竟然下起了雨雪。这会儿雨雪停了，气温却骤降了下来。这种天气跑夜车，是非常危险的，再加上山路弯弯，路况复杂，车速是起不来了。现在所要考虑的，只有安全一件事儿。

青牙子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他眼里的夜空是灰蒙蒙的，马马虎虎看到的是道路两旁高低参差的山崖和沟壑。

“师父，还有多远的路？”青牙子搭讪道。

“还有不足十公里，路不好走，让您着急了哈。”司机师傅的话语轻柔，一看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哦，呵呵，没有，没有。”青牙子忙说。

“路况不好，跑不起来。”司机师傅补充了一句，说完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后排座上的客人正在假寐。

“这个季节还能看到雪，也算是稀奇的事情了，是吧？”青牙子问道。

“哦，这个，不足为奇。不过，今天我感觉有些怪，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司机师傅又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假寐者睁开了眼睛，正扭头看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