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还嘴,李莲花毫无成就感。
“你怎么不吭气呢?”
笛飞声笑,“我觉得看你骂人很有意思。”
李莲花用那种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笛盟主,你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笛飞声挑眉,“我只是觉得,看你这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有趣。”
什么特殊癖好,若是换个人,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李莲花懒得与他计较,“躺了一整日,骨头都生锈了,我得出去溜达溜达。”
外头霞光正好,李莲花推开门,深嗅一口冬日萧索的冷气。
好,提神醒脑。
四顾门人都知道他替门主饮下毒茶一事,见了他无一不是恭恭敬敬问声好。
李莲花倒是畅通无阻,把山庄转了个遍。
李相夷找到他的时候,李莲花正坐在一块假山后面,远远瞧着庭院中练剑的人。
从霞光暗淡到华灯初明,庭院中的女子像是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同一套剑招。
身姿飘逸,剑走轻灵。
“李莲花,你可让我好找。”
李相夷轻功了得,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的。
李莲花头也没回,朝他招手。
“你过来。”
李相夷果真就迈步上前,与他一同看向庭中。
“阿娩这段时日皆是如此,一早一晚总要练上好久的剑。”
李相夷对此颇为不解,“有时候甚至到深夜,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刻苦。”
李莲花回头,两人一站一坐,李相夷俯身低头,与他脑袋挨在一块的。
他忍了又忍,才按下照着此人脑门拍一巴掌的冲动。
“李相夷,乔女侠出身武林世家,本该生来优渥尊贵,众星捧月。”
李相夷回眼,两人对上眼眸的一刹那,李相夷生出了一种,在揽镜自顾的错觉。
愣了一会儿,他才回道,“阿娩有选择成为什么样的权利。”
“开辟自己的剑道,或是在家族羽翼之下享受庇护,都是她可以选择的道路。”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
他只道笛飞声是个榆木脑袋,岂料当年的自己也不遑多让!
“年轻人,别这么想当然。”
“乔姑娘不同于你天赋异禀,她练剑是很累的。”
单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然是勤修苦学的成果。
李相夷听得费解,“什么意思,你别打哑谜,把话说明白点。”
李莲花看向那抹独自舞剑的身影,只觉得心中无限酸楚。
如今再看一回,才明白当初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你不觉得,她离你越来越远了吗。”
李相夷蹙眉,像是恍然间领悟了什么,又好像依旧没听明白。
“她这般刻苦,只是尽可能的想与你并肩。”
李莲花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处不胜寒,你或许,该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的人。”
他拂袖离去,李相夷来不及细想,抬脚便跟。
“你等等,我有事情要问你。”
李莲花头也没回,“不用谢。”
李相夷一时间无言以对,本是要道谢的,现在叫他卡得不上不下。
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李莲花。
“我以为你既回四顾门寻我,应该是想明白了,要给我个什么样的解释。”
李莲花就是为了躲他才到处转的,哪里想到这小子这都能把他拎出来。
他挣了两下,非但没挣脱,李相夷反而握得更紧。
硬的不行,李莲花只得假意咳嗽两声,开始来软的。
“李门主,我是个病人。”
李相夷这才松开他的手,“你不是要赏金吗,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等我问完,三千两归你。”
李莲花揉了揉被攥得生疼的手腕,看他一眼。
不愧是李相夷,他软硬兼施的同时,对面也是同样的想法。
李莲花抬起三根手指,“三千两,三个问题,一个都不能多。”
李相夷沉思良久,“好。”
冬日冷风卷席,李莲花呵出一口气搓了搓手,他看着李相夷。
“这样吧,我给你一夜时间,想明白了具体要问什么,明日带着银子来寻我。”
李相夷没有反驳,一路将他送回了别院。
小狐狸想,先撬出三个问题,往后的再慢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