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动荡,骊山戎兵力折损已超过三分之一。
姬宫湦回到大帐,与杜伯嶜及弭侯翉等人席地而眠。
临近破晓之际,姬掘突再度传来好消息。
那七个小部落已经悉数归降,如今正往华胥古邑迁徙。
此外,还有两个千人部落,后半夜暗中遣使密谈。
得知新国人之策,立即同意归降周天子。
跟着戎主黙,饥一顿饱一顿不说,还时常被路过的诸侯讨伐。
重新加入宗周,相当于褪去戎狄身份,从此认祖归宗。
落魄的天子,仍是天子。
在这个吃野菜喝稀粥的年代,没有人会跟温饱过不去。
遵照约定,这两个千人部落将以造船为名,天亮后脱离骊山戎大营,接着溯流而上。
姬宫湦当即摇醒弭侯翉,命其带人前去迎接。
至于杜伯嶜,则继续留守。
姬宫湦虽然有些疲乏,却再也睡不着觉,索性又回到河畔。
伴随晨曦突破云际。
骊山戎营地内,果然有一股人马往上游开出。
等他们走后,戎主黙开始重整旗鼓备战。
王师遣使和谈,按照周礼约定,此时双方属于停战状态。
昨晚王师没有趁乱出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他们显得无比从容。
甚至还有不少人卸下兵甲,到滋水河畔取水。
姬宫湦乐见于此,叮嘱杜伯嶜不得出击。
杜伯嶜自然毫无波澜。
在他看来,天子还是讲礼法的,虽然不多。
两军相安无事,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午。
午时刚过没多久,弭侯翉便派甲士来报。
两个千人部落抵达约定地点,斩杀戎主黙的监军使者后,顺利渡过滋水。
弭侯翉派人引路,帮助他们前往华胥古邑。
他本人则带领甲士,沿着河岸重新返回大营。
杜伯嶜问:“大王,骊山戎分崩离析,倘若戎主黙潜逃,我等该如何应对?”
姬宫湦笑道:“孤王此番率军亲征,要地要人要粮草,就是不要挑起事端的戎主黙。”
“莫非要任其走脱?”
“待孤王尽收骊山戎人,他走不走脱,又有什么干系?”
“话虽如此,这戎主黙终归是只凶狠豺狼。”
姬宫湦瞥向杜伯嶜:“莫非杜伯早已想诛杀戎主黙的妙计?”
杜伯嶜顿首道:“大王可派甲士,绕过骊山戎大营,埋伏在戎主黙奔逃的必经之路。”
姬宫湦点了点头:“此计甚好,便交由你去执行。”
严格来讲,这根本不是计谋,而是常规操作。
姬宫湦没有安排,除了手底下没人,更多的是没有意义。
痛打落水狗,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既然杜伯嶜主动提及,那就让他负责好了。
正所谓,话多者多劳。
杜伯嶜倒也没有搪塞推辞,立即招来心腹安排埋伏一事。
彼岸的骊山戎大营,似乎也收到两个千人部落叛逃的消息。
一时间,人心躁动。
戎主黙勃然大怒,当即驱逐王师使者。
擂鼓整军,打算强渡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