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土豪,李云龙像霜打的茄子般蹲在地上怄气,老团长则是摆弄着防风打火机喜笑颜开。
就在两人尽享“其乐融融”久别重逢的喜悦时,一名战士急匆匆地进入团部。
“团长,您的腿该换药了。”
“嗯好,放这儿吧。”
见战士将一碗糊状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李云龙这才意识到了异常!
似乎。
自从见到老团长后,团长就没有离开凳子两米的范围,更是站的少坐的多!
“团长……你的腿……”
“嗨,小毛病,不打紧的。”
在李云龙急头白脸再三追问下,拗不过的老团长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吗,咱们红军过草地的时候,胡公连日高烧不退,肝部肿大。”
“当时医生诊断说胡公患上了危险的肝脓肿和阿米巴痢疾。你也知道,部队要转移,咱们得医疗条件又差,根本就没办法开刀动手术。”
“后来经过商量,最后我们决定用冷敷的方式帮助胡公排脓,我就带着战士们到山阴处挖雪,之后放在油布袋子里给胡公冷敷。”
“好在,脓终于排出去了,转危为安。虽然没了生命危险,但胡公当时身体太弱了,根本过不了草地,我当时又正好管着担架队,这两条腿就多走了一点路……”
老团长没有说的是。
他当时受了伤的腿本就一瘸一拐,行动十分不便。
但为了保证胡公的平安。
他这一抬,就是在崎岖泥泞的草地里抬了胡公整整七天七夜!
没有废掉,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不过在老团长对李云龙说来时,却说成了一件似乎不值一提的小事!
李云龙担心老团长行动不便,接过药碗帮他换药,一边抹一边皱着眉头。
“这碗里黏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就靠这东西能把腿伤养好了?”
“就没有喝的汤药吗?”
老团长眼角眉梢尽是无奈。
“目前我们所处的懋功地区,生活在这里的普遍是藏族牧民,筹粮的难度很大,别说是药品方面补给了,大部队久驻根本无法解决供给问题,所以还需要继续转移。”
“这一路走来,有太多弟兄留在路上了,抵达懋功第一和第四方面军的战士们,好多都生着重病,懋功临时组建的野战医院已经是人满为患。
“咱们的战士们很多人都得了严重胃病、皮肤溃烂、肺炎、疟疾、疥疮、肠伤寒……对比来说,我腿上这点儿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目前已经派出战士去寻找当地的藏医和川医,同时尝试通过特殊渠道尝试去买盘尼西林,用来抢救重度感染的战士们。”
“但是你也知道,那种药太贵了,部队接连转移花费巨大,怕是即便是能买到,也是买到不了多少支……”
“由于药品严重短缺,不少战士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不得不留下终身残疾。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又会有多少熟悉的面孔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李云龙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唉声。
“唉……是啊……”
“远了不说,就说我171团吧,在运气方面就算够好的了,转移过程虽然谈不上顺风顺水,但部队总体上没有太过于挨饿受罪。”
“就这样,部队在转移的过程中依旧是减员了近百人,部队有一大半的战士或多或少都有腿脚烂和胃肠的毛病,越抓越刺痒,严重的都流脓啊……”
就在两人感慨万分之际,李云龙忽地灵光一闪!
“哎呀该死!”
“我怎么把陈兄弟给忘了!”
见老团长投来疑惑的眼神,李云龙轻咳了一声后立刻打岔道。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