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伍才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原来他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结果在弟妹眼里全是错的!
他,确实错了!
错的离谱!
恍惚间脑海中出现张司锦那张脸…蜡黄的皮肤,眼眶下因为常年起早贪黑留下的乌青痕迹,双手细细密密的裂口…
再一晃神,眼前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张司锦时的场景。
她穿着一件红色袄子,下身是一条藏青色压角裤,脚上一双绣花布鞋,站在小河村口那棵大枣树下。
杏眼桃腮,皮肤白里透红…
刘伍才狠狠闭了闭眼。
他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天起,刘伍才不再闷头干活,没事儿就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发呆。
有时盯着墙角的蜘蛛一看就是一整天,不管刘父刘母怎么骂他都没有反应。
他的心,彻底死了。
刘父没有办法,只能振作起来,积极参加大队劳动。
就连刘母也不整幺蛾子了,还早上四点多起来做饭,她直接取消了早饭这一环节,一天就中午一顿饭。
刘家剩下几个小的也不爱出去瞎跑了。
实则是因为他家的风评差到了极点,村里的孩子几乎没人乐意跟他们一起玩。
渐渐的,淘气的刘五德不再活泼,变得沉默寡言。
两个小姑娘的眼神也逐渐呆滞,淹没在饥饿和繁重的家庭劳动当中,失去了光彩。
时光飞逝,转眼一年多时间过去。
司锦的房子盖起来了,是小河村整个村的村民一块一块土坯的帮衬盖起来的。
他们感念张家打井之恩,有多少余力使多少余力,把司锦的小院一点点建了起来。
司锦搬到了新家。
张父张母很不舍,但也没有强行挽留,毕竟家里还有着三个儿子呢。
兄弟姐妹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长大了,还是不要搅和在一起比较好。
哪怕大儿媳妇现在是个好的,那将来呢?
既然有这个条件,能分开也没什么不好。
距离原世界当中要下雨的日子越来越近,司锦也在筹划着她的致富大计。
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里,突然…
“轰隆隆——”
春雷炸响,细雨绵绵,很快又变得迅疾而猛烈。
风呼呼的刮着,吹落雨点砸在茅草屋顶,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司锦躺在大哥跟老爸给打的木板床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远处,小河村的村民纷纷从家中走出来,拿盆接,用缸盛,小孩子哇哇叫着来回奔跑跳跃…
有老人激动的流出热泪,混合着冰凉的雨水,让人分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
天灾,终于结束了!
大雨下了足足一整天,从后半夜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
广播喇叭里传来大队长忍不住兴奋的播报——准备春耕。
在过去的两年里,大队甚至连种子都没有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