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海港口停泊着一艘白船,五日来成桶的佳酿被水手们马不停蹄的运上了船只。
船内,一间极度奢华的房间里赫西普斯从醉宿中醒来。
近几日他甚少在清晨起床,通常情况下都是接近黄昏,身体刚刚苏醒就得遭受下一轮的醉宿。
今天是个例外。他提前醒了,但酩酊大醉的后遗症不曾散去。
床下,横七竖八躺着一伙人。
他们层层叠叠像是战场上横尸郊野而无人认领的尸首。一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不禁汗颜。
门在十米之外,想要出去他得从众人身上踩过。跳窗或许更为科学。思量片刻,他视线定格在了前方的一面水晶镜上。
镜中,男人凌乱的衣服跟头发让他不免光火。那对钴蓝色的眼睛里缺少了以往的神采,加之微微突出的胡渣,让他越发像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了。捋捋乱发,他推开窗户纵身一跃。一股水流横空出现将他稳稳托住,停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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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狭长的街道上穿行,拉着货物前往各个码头。
海耶岛是走私商的天堂。商贩们在此处做着不法勾当,事后还能当着地方官的面明目张胆将非法盈利如数囊入荷包。
此处天高皇帝远,皇室态度暧昧,只要货物不被带入大陆境内他们往往选择视而不见。
地方官的处境就尴尬很多了。此类交易无法杜绝,商贩幕后的靠山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久而久之,唯有同流合污才能让他们捞到点儿现实的好处。不过一旦有乐于冒险的家伙想要乘虚而入,斗胆尝试将货品流入内陆,首当其冲用于开刀问罪的就是这些地方官了。
踩过淤泥,海风里夹杂着汗味、粪味、牲口味和劣质的香烛味。那满含绝望的气息也带着一股顽强的生生不息。数日来,赫西普斯除了没日没夜固守白船外,还从未登陆过海岛,更别提深入集市了。
街道前方,一块空地上男人们光着膀子弹着民乐。曲调轻快、充满激情,如同这里漂亮而火辣的女人们。女人们的衣服别具风韵,婀娜的身姿用少的可怜的布料遮住重要部位就算是件很不错的衣裳了。她们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跟蓝盈盈的天空相映成辉,姿态异常蛊惑人心。
突然,一个小男孩拉着赫西普斯要他加入舞蹈的行列。围观者们朴实的为他鼓掌,那热情感染了他,让他乐意跟随他们尽情跳上一曲。鼓点节奏欢快,他很快找对节拍,身体轻盈地融入其间。
一曲终了,他对人群挥手告别,走进了另一处截然不同的背街。
这里的街道更为狭窄,道路两旁全是胡乱搭建的临时帐篷,篷顶未及人高。就在他猜想谁会住在里面时一个年轻女子俯身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
“帅哥,一个人?”
“你要愿意陪我就是两个人。”
“你不是本地人。”
她含情脉脉,欣赏着他讨喜的脸蛋。接着,她的身体贴近了些,嘴唇凑近他的耳朵细声道,“50塔币一小时,赠送我的小妹妹。”她指向不远处帐篷入口前的小姑娘,她的妆很浓,身上的衣服过于成熟,一双大眼睛怯弱地闪烁着。不管如何伪装都难藏她幼小的年龄。
他微微蹙眉,拿掉了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他的手伸进了口袋,摸索半天终于摸出了两枚紫金。这钱是昨晚用作游戏的道具,一枚属于弗洛,一枚属于谢希尔,游戏结束后都被他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女人的眼神变了,这种大钱她只在富商的宴会上见过,通常是一堆金币里才稀稀拉拉几枚紫金。
赫西普斯并未留意她的异样径直走向那个小女孩,将其中一枚给了她。转身时他差点儿撞上跟来的女人。
“真抱歉,我们是同行,好好照顾你的小妹妹。”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一群人絮乱的脚步逼近。路道旁的居民见状集体猫腰钻进了帐篷,暂避这是非之地。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了上来,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带头的男子身形高大,脸上皮肉横飞,手里的弯刀反射着阳光。他的身后躲着起先的那个女人,只见她脸色苍白,神情尴尬,眼睛不敢直视前方。
“你说的就是他?”男人邪气一笑,飞扬跋扈指向赫西普斯。女人点头。
“小兔崽子,听说你忘了给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面不改色,内心非常清楚他们是冲着他身上最后一枚紫金来的。
“你只付了一人的钱,我这个可怜的妹妹还一无所有呢。”
“我有跟她交易过吗?”
“你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