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之中的杨临身躯忽然颤动起来,好似沉沦在梦魇之中,嘴唇不断不断颤抖。
下一瞬,杨临猛地惊醒。
“不!”
“爹,娘!”
他眼眶通红,呼吸急促。
他的表情狰狞,恨意和狰狞交织,仿佛承载了无边仇恨,如同从梦魇之中挣脱,有着触目惊心的杀意。
他无数次梦回那场面,但这一次却最是清晰,仿佛是记忆重演,从最深处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十年之前的经历。
六岁的他和父母入京。
但却是一个为他们创造的死局。
那一日。
朝堂问罪,三家执法。
夏主以皇权霸道之剑,刺穿他母亲的琵琶骨,斩断经脉。
有无数强者出手,施展恐怖手段,凝聚武道怒火,将他母亲一身所修给烧灼,将神魂剥离。
更有无妄寺的僧人,以佛法凝聚雷霆,鞭笞在她母亲神魂之上……
那一日。
他的父亲鏖战在麟台。
他杀出一条血路,却在即将拯救他母亲之时,却放弃挣扎。
而原因,也只是因为杨临。
是杨家家主,执杨家落神剑而来,架在杨临的脖子上,逼迫他父亲放手。
那一日,他母亲被镇在无妄寺下,美其名曰洗涤罪孽。
那一日,他的父亲远走北疆,作为让他活下去的代价,则是永不入京。
而他,则被安置在无妄山下,日夜守着无妄寺,相望却不相见。
这是他内心之痛,是梦魇的源,是一切不甘和愤恨以及悲苦的起点。
至于杨家要他死,不过是当初所衍生出来的磨难而已。
良久,杨临平复下来。
念头清明。
可却充满了疑惑。
“我……还没死?”
他的记忆还在之前杨宣圣的阴冷和嘲讽的目光之下,之后他就再没有意识。
只是此刻苏醒,却已经在自己的茅屋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我?”杨临眼中尽是疑惑。
“超脱无门,唯有自救!你要是真的自我沉沦,神也救不了你。你的不甘不愿,让你的求生意志如铁,这才能让我看中,有了一线生机。”一道声音凭空出现,落在杨临耳中。
杨临目光一缩。
这声音极为真切,如同侧耳倾听。
“谁?”杨临如临大敌。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能让你活下去,能让你反排命格,不用卑微的死。”那声音再度出现。
杨临眼中闪现过之前梦境中的画面。
那股窒息到无力的感觉包裹全身。
整整十年,他和父母之间被生离死别,被当做刍狗一般,丢在无妄溪边,让他守在无妄寺下,和其生母相望不相见。
还有,如果不是这神秘人出手,此刻的他说不定已经命丧九泉。
甚至,尸横野外,沦为这风雪之下,野狗的饱腹之粮。
瞬间,他心中某种意志越来越坚定。
“我想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杨临说道。
“即便是踏上一条不归路?”那个声音问道。
“他们已经将我逼上绝路。”杨临回应。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过,此刻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重活一世。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这条路是一条有死无生的路呢?天不容你,地要灭你,九界之中,咫尺尽敌,又当如何?”那声音继续问道。
“若是我足够强大,我会捅破这天,踏碎这地,杀到无人敢称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