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随口说出的话,多年后物是人非的那个雪天,秦无恙立在满天飘雪之中也这样对他说过。
秦无恙随江辞去了梨花树下,坐在圆石桌前仰头喝酒。
此时正是梨花开时,雪白的梨花装饰着整株梨树,几朵梨花簇成一团像无数个小雪球,挂满了枝头,微风吹来,梨花随风翩翩落下,落在树下人的黑发上,落在圆石桌上,落在地上,所落之处点点洁白。
秦无恙来小苍山喝了好几次酒了,酒量也较之前好了许多。一坛十八仙喝完,秦无恙才是脸颊红的通透,眼眸暗泛秋波,醉醉醺醺的模样令江辞看了心头悸动。
见秦无恙走路踉踉跄跄,江辞上前将她扶住,道“你这酒量还是得多练练,先躺下缓缓神。”说完扶着秦无恙往屋里走,扶她躺在榻上,脱了鞋盖了被子,江辞就向窗边走去,执一卷书坐于窗前。
秦无恙醉酒睡了一个多时辰,江辞就在窗前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
“姐姐,无恙好想你。”秦无恙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江辞听见了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秦无恙后面那句让江辞动了去查她身份的念头,“裴野,你......”
小苍山虽修儒道,但对江湖事也是有所了解。当年,江湖上出现一个身份颇为神秘的顶极杀手,无人知其姓名,无人识其相貌,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仅用短短两年时间就迅速在江湖上拥有一席之地,无论是成名速度之快,还是手段毒辣致命,都足以令江湖侠客谈之色变。现在秦无恙口中这个叫裴野的男人与当年那个号称“野狐大人”的少年,两个人的名字里同有一个野字,实在是不难让人联想到失踪多年的江湖杀手野狐。
江辞那如璀璨星辰般的眸子眯成一条危险的弧线,神情淡漠地望着榻上睡着的人儿,声音低沉,道“秦无恙,你究竟是谁?”
见秦无恙睡的也该差不多了,江辞起身拿起桌上装着茶水的茶壶就往秦无恙嘴里灌。秦无恙一向最讨厌茶水的味道,又被江辞这般粗鲁对待,呛了好几口,挣扎之中茶水尽洒到了脸上,秦无恙一时酒醒了许多。
“小师叔,你干嘛啊?”秦无恙被江辞强灌茶水,不由得又恼又气,偏头朝着榻下就是一顿狂咳,满嘴的茶水味令她作呕。
“你想在我这睡到什么时候?”江辞将茶壶又放回到桌上,双手抱臂轻倚在桌边,饶有趣味的俯看着榻上咳的脸绯红的秦无恙。
“哼,小气鬼,你不要忘了我是因为陪你喝酒才变成这样的,我不慎醉酒,你不留我缓缓神也就算了,还着急赶我走。”秦无恙满腔气愤又无处发泄,只得用言语控诉江辞。
“嗯~”江辞拉长了声调,他这语气总让秦无恙提着心,猜不透江辞在想什么。江辞又言“我是小师叔,你是幺弟子,我想怎样就怎样。”
秦无恙见江辞这副理直气壮的讨打模样,心中越发觉得气愤,要不是迫于辈份上的差异,秦无恙早就想揍江辞了,就算揍不过江辞也要出这口恶气。
“好,弟子知错了,弟子现在就走,就不碍着小师叔的眼了。”秦无恙说完就掀开被子下榻,因醉酒还未完全清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禁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磕在地板上的额头。
“走就走,行这么大的礼干嘛。”江辞笑的欢乐,走近扶起还在揉额头的秦无恙说道。
被江辞扶起来的秦无恙气得都快要哭了,恶狠狠地瞪了江辞一眼,谁料江辞笑的更为开心。江辞这样一笑,秦无恙反而有点微愣,她永远也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很难琢磨的透江辞的心思。
见江辞松开了自己,秦无恙拱手行了行礼,说“小师叔,弟子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你酒还没完全醒,好好走路别摔着了。”
秦无恙见江辞说的认真,脸上少了纨绔模样,心里的恼怒也随之消散了,愣愣望着江辞的脸鬼使神差地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雾溪。
江辞在屋内看着秦无恙离去的背影,心情变化起迭,低声道“秦无恙,若你酒商之子的身份是假的也就罢了,若你出自邪门外道之派,我又该如何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