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约瑟夫往前走了两步,将脚踩上了那“天鹅”残败的身躯,伴随着“咕叽”的浆糊般响声,他的靴子在这浮尸般身躯上踩出一个明显的脚印,而那尸体也便从这一缺口开始裂解、融化,直到完全变为四周花园的养分。
淹没在雨中的查理发出低沉的笑声。
“少爷……您果然……”
“……”
约瑟夫瞥了查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相反,他向白无一摊出那只还握着“天鹅”死不瞑目头颅的手,幽蓝的眼比四周再一次浓重的黑暗还更加深邃。
“恰恰相反……你们的表现值得钦佩,各位先生、女士,你们已竭尽全力地为我拖延死亡的到来,在我毫无反抗的纵容中为我抵御了自己绝对无法消灭的怪物的逼近,甚至连查理的作弊,亦未能对你们有着丝毫阻拦。亲爱的客人们,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此,你们应当得到嘉奖,得到真正的,可以杀死我的……嘉奖。”
啪。
约瑟夫捏爆了手中的头颅。
那颗和常人结构无异的头颅在他手中简直如一颗蓄满了果汁的果实一样,又或者装满水的气球……总之,只是以指尖轻轻地、几乎没什么力道的力度一掐,便完全爆开!而爆开的一片浊白色中,发出一声惊恐的鸣叫——一只白鸽满脸仓皇地从这自称受害者的疯子手间飞起!
当这只白鸽解脱后,他便又将之前踩在“天鹅”胸膛上的脚轻轻往下一跺,这时,“天鹅”的尸骸已经完全瓦解,于是白无一才终于看见他踩到的到底是什么——那被约瑟夫充当垫脚石所践踏的,毫无疑问,便是希腊神话中无比着名的愚蠢者,太阳之子法厄同的头颅。
另一只白鸽亦从这被铁水融合的头颅中飞出了,而这时,约瑟夫忽然走到了白无一身边,随后拎起了一个东西。
金鸟笼。
“您让我少跑了一趟,”
约瑟夫说着,打开鸟笼,温和看着那两只胡乱飞行的白鸽自投罗网,随后忽然又将其放出:
“您很具有一些,游戏中勇者的品质……不过这一句我其实不是夸奖。”
这两可怜的白色小鸟盘旋着,彼此叽叽喳喳,像是两个劫后余生的可怜人在彼此竭尽全力地尖叫,而约瑟夫先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当这两只小鸟即将飞出天外时,他忽然走到了瘫倒的老管家身旁,轻轻从其身上拾起了西洋剑。
“查理,这把剑一直是你想要的,至少这一点它满足了,这很好。”
约瑟夫很珍惜地把剑平举了一下,用指尖在这把造型的确颇为古典雅致的西洋剑上摩挲了下,随后询问:
“不过现在,可否把这剑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