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号厅出来,在前面的拐角往左一拐,就是殡仪馆的办公室,也就是说如果四号厅停了一位,那我和TA之间就只隔了两道墙而已。
最多的一次,我值夜班,整个殡仪馆有七个人,但会喘气儿的就只有我一个。
像今天这种整个殡仪馆只停了一位老人的情况,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三号厅停着的这位去世的老人,今年七十三岁,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请自己去,在我进入这行之后,发现还真就是这样,有许多送来这里的老人,岁数都卡在这两个时间点上。
老人孝子的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完,晚上没办法在这里守灵。
他们跑到办公室和我商量了一下之后,我收了他们一百块钱和一包玉溪,就让他们直接回家了。
这一百块钱,是点香的钱,烟则是熬夜提神用的。
所谓的点香,其实就是点高香,亦或者说烧高香。
在灵堂冰棺的前面,有一个小供桌,上面放着瓜果点心,左右两侧各放一个祭奠用的长明烛,中间则放着一个小香炉,里面点着的香,就是高香。
高香比一般的香要长出不少,从开始点燃到自行熄灭,需要一个半小时。
在我们这行里,认为高香=香火。
香火嘛,不能断,断了可就等于是没后了。
所以老人在走了之后,这香炉里的香是必须不能停的,要一直都保持有香在燃烧。
正常情况下这香都是孝子一直在续,但是现在客观问题摆在这,所以就只能由我来续香火了。
每隔一个小时,我都会去三号厅续香火,时刻确保香炉里的香一直在燃烧。
等我一直上香上到了后半夜三点左右,殡仪馆院子里忽然响起了狗叫声,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只狗。
我一开始也没在意,毕竟殡仪馆所在的位置虽然偏僻但也不是荒郊野岭,有几只流浪狗啥的也正常。
但随着狗叫声逐渐增多,到最后甚至都传来了鸡叫声和猪叫声,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二话不说,我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办公室王哥。
这个老人在医院去世之后,在送到殡仪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给办的。
三点钟,王哥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拿起电话让他听了听院子里的声音,他直接就精神了。
“柳龙,这....这啥声这是?你没在单位?”
“我在单位呢,所以才让你听......王哥,刚送来那位,馒头小米戒指还有含口钱都安排了吧?”
“安排了啊,一点差错都没有啊!”
“这老头生前干啥工作的?”
“生前是.....啊对,是开狗肉馆的,上了岁数之后不开店了,跑到狗市儿杀狗去了,怎么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一沉。
“王哥,给老头穿寿衣的时候,两只手包了红布了吗?”
“得包红布吗?”
“得包上,不然老头一没,他活着的时候宰了的那些牲口,肯定要过来啃他用刀的那只手。”
我刚说完这句话,正对三号厅门口的窗户就“咚”的一声,也看不见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撞窗户。
就在这时,殡仪馆的门也开始传来了撞击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无视了王哥惊恐的询问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看来今天晚上,不怎么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