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现在皇上也差不多知道了。”
听到这,乌苏里没忍住笑出声,“看见他们长什么样吗?”
方生回道,“奴才记着主子的叮嘱,不要打草惊蛇。可谁知道哪几个人不中用!”
说着方生有些叹惋摇头,“那些人都是生面孔,奴才瞧着像是街上混子。”
“混子?那他们胆子也不小。”乌苏里沉吟片刻,想了想便道:“总归是那几个人。你回去歇着吧,今日辛苦你了,明日和诗瑶一样歇一天。”
将提前备好的荷包递给他,“安世在信中提到你弟弟,你弟弟是想学医?”
“欸是的。”
方生叹了口气,“都是家里拖累了他,奴才弟弟也读过几年私塾,只是因奴才入宫,不能科举。家里这些年也多亏主子恩赏,日子富了起来,在乡下也置办田产。如今,奴才大哥和二哥都已成家,在老家种田侍奉双亲。小弟体弱,也干不来地里活计,就想着来京城学些医术。”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青医馆多是女子学徒,他去那儿也不大合适。”
乌苏里想到娘家时常请的徐大夫还有蒋大夫,不过蒋大夫现在在太医院,于是道:“这样吧,京中岁安堂的徐大夫与我娘家常有来往。你让你弟弟去找安世,他会替你弟弟引荐一二。至于能不能成徒弟,要看他的个人的造化。”
“徐大夫为人严谨,若是你弟弟吃不消,就是我说情,那也是没法子的。学医是件极费精力的事,还是先让你弟弟调养好身子再谈为好。青医馆的老大夫医术不错,至于补药什么的,你也不必担心。”
一番话下来,方生眼眶有些湿润,“主子大恩,奴才全家莫不敢忘!”
“这有什么的。”乌苏里也知道能入宫的人家里基本都穷,“你是为了全家人入宫,跟了我多年,办事无不尽心。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奴才誓死忠心!”方生跪下。
“欸快起来吧,别把膝盖跪坏了。”乌苏里忙抬手让人起来,又宽慰道:“你的忠心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必说。”
方生眼神不乏感动,闻言略带哽咽回话。
“有些事有必要提醒你,如今日子富裕起来,做事更要小心谨慎。”
乌苏里转了话题,“你也知道进来京中的谣言,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别人的事咱们不好解决,可最要紧的还是严以律己。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诗瑶是我身边最得用的心腹,你们的家人言行举止也会被人关注。诗瑶她们家是正蓝旗,好歹也有点背景。而你老家在青县,离京城不算远。”
“自打咱皇上登位,苏公公他们都传信回去告诫家里人,不要打着他的旗号鱼肉乡里。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方生一脸严肃,沉声回道:“主子,奴才明白,奴才每回传信回去都让他们不要仗势欺人。”
“嗯,这样很好。”乌苏里感叹,“成家立业不算难,难的守得住。以前都是穷苦人,如今富了更不该欺负穷苦人。不过若是别人欺负上门,咱也不怕他们。”
方生深感认同,郑重点头保证。
宫中太监宫女基本都想着寻求靠山,好仗势过得舒服。
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随之难免出现仗势欺人的事情,这种事难杜绝。
胤禛下令宫中太监宫女都不准认干亲,又责问过自己的太监总管苏培盛,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宫里的人也没人敢在这当口犯忌讳。
乌苏里也老早就提醒过底下人,这次又提,也是受了谣言的影响。
昨日齐妃的话虽然对她没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她有些担心外头流言蜚语过盛。
前朝迟早有人看不惯,趁着这风头,联合上奏。
想到苏林那个身份,乌苏里不免有些担心。
若是有一天真相公之于众,她到底该如何处理才能妥帖而不会引起两位帝王的忌惮。
但这之前,乌苏里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成为被打死的出头鸟。
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人依旧将一切寄希望于男人,视贤妻良母为毕生追求。
就如同齐妃想用那些流言蜚语讽刺乌苏里。
如同皇后认为一个女人最应该做的就是相夫教子,而不是整日研究一些男人该做的事情。
此时的乌苏里还并未意识到这点,不知道不久的将来那些受过自己恩惠的百姓转头否认掉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也并不明白,除了利益分配上的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有一种患不均的嫉妒敌意仅仅是因为她所做的事情,其他女子无人在做。
她得到的所有,都被归咎于此。
因而哪怕是同为女子也会有女子想要疯狂打压她,直至她同她们一样。